蒲熠星失笑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句“就是觉得他思路清奇,很有娱乐效果”定义为全部理由。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夜晚的喧嚣沉淀下来,只剩下车辆偶尔驶过的声音。
然而,躺回床上,闭上眼,白天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一帧帧浮现。
生动,鲜活,自由……
这些词汇像弹幕一样在他脑海里滚动播放。
蒲熠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有点内敛的人。
这份内敛,源于骨子里的浪漫主义在与现实无数次碰撞后,学会的缄默与收敛。
他的脑海里装着星辰宇宙的浪漫,思考着“如何用圣剑劈开迷雾”的宏大叙事。
可现实往往是一地鸡毛,更多时候,他需要的是在规则内找到那把能打开下一扇门的,实实在在的钥匙。
他将天马行空藏在心底,用缜密的逻辑去解一道道具体的题,在规则的框架内寻找最优解。
他骨子里是浪漫主义的诗人,却不得不披上现实主义者的外衣。
久而久之,那份天生的浪漫被妥善地收藏在内心深处,只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才会悄然探出头,又迅速被理智拉回。
他习惯了观察,习惯了在人群中保持一份恰到好处的疏离,像一只在阳光下打盹却时刻竖起耳朵感知周遭的猫。
然后,林溯川出现了。
这个人,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对,是像一块直接砸进他固有世界的陨石,带着不容忽视的声响和光芒。
林溯川太鲜活了。
那种鲜活,是蒲熠星在自己身上,甚至在很多他欣赏的聪明人身上都很少见到的,近乎奢侈的。
他亲眼看着林溯川在密室里——上一秒还能专心的分析谜题,下一秒就能被更有趣的东西吸引。
前一刻还高冷地自称“帅哥”,后一刻就能顶着呆毛在泡泡里玩得像个小学生。
表面上好像对什么都漫不经心,行动上却会关心每一个人……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对着一件衣服能嫌弃得淋漓尽致,可一旦穿上,又能迅速接受设定并乐在其中。
这种近乎“野蛮生长”的生命力,这种将“自我”置于一切规则和眼光之上的纯粹,像一道过于强烈的光,瞬间穿透了蒲熠星习惯性维持的,理性冷静的表层。
林溯川的出现,吹动了那些被他妥帖收藏的关于“浪漫”和“自由”的尘埃。
他不得不承认,他被吸引了。
这种吸引来得莫名,却强烈。
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去捕捉林溯川的身影,会在他用那种带着小得意的表情喊“蒲哥”时,心底某处微微松动。
他会下意识地去配合林溯川那些看似无厘头的举动,配合地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他甚至会做出一些自己事后都觉得有点意外的举动——比如,下意识地扯了扯林溯川的卫衣帽子,只为让他回头看向自己。
这种吸引,并非源于林溯川有多聪明,也并非仅仅因为娱乐效果。
而是林溯川身上那种他曾经拥有或渴望拥有,却最终为了适应现实而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本质。
看到林溯川,就像看到了另一个可能的,更肆无忌惮的自己,这让他感到新奇,甚至有一丝隐秘的羡慕。
林溯川像一团不受控的,温暖又明亮的火焰。
蒲熠星知道自己应该对这种不可控敬而远之。
但内心深处,那个被压抑的浪漫主义者,却蠢蠢欲动,想要靠近这团火焰,感受那份灼热的温度,哪怕只是汲取一点温暖和光亮。
他想看看,这团火能燃烧到何种程度。
他想知道,靠近这团火,自己那部分被深藏的浪漫,是不是也能被重新点燃。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承认了这一点。
下次录制……
蒲熠星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眼神复杂难辨。
下次录制,他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团不受控的,却莫名吸引他的火焰呢?
或许,他早已默许了这份悸动。

随元作者有话说:不知道这样的进展会不会有些快,但在我自己看来是合理的
随元感觉阿蒲一旦遇到一个能精准击中他所有隐藏需求和向往的人,他的动心就不是线性的,而是顿悟式的
随元他可能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和确认,但是那个被吸引的瞬间,会早于一切发生
随元是那种表面上风平浪静,甚至对自己都有所掩饰,但内心早已波澜四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