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的寒气似乎顺着脚底爬了上来,让她脊背发凉。
她可以仗着皇子的势在公主面前稍稍放肆,但若公主真的揪住这“逾制”的错处发作起来,大皇子未必会明着保她一个奴婢。
她飞快地垂下眼睑,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上了一副近乎谦卑的神情,只是那谦卑里,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大皇子近侍的倨傲。
柳娥“公主说笑了,奴婢惶恐。”
柳娥福了福身子,声音比刚才低柔了许多,
柳娥“奴婢是奉大皇子殿下之命,前来请公主移步‘清晖阁’。大皇子说……有关公主与霖川少主的婚事,想与公主商议一二。”
婚事!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凤鸢脑海中炸开。
前世的噩梦瞬间清晰——就是这场所谓的“商议”,定下了她那场充满阴谋与背叛的婚姻开端。
皇兄假意联姻,实则胁迫自己,意图利用这场婚姻铲除霖川,并将她父皇母后囚禁,登基后为非作歹。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那翻涌而上的、几乎要扼住喉咙的恨意与决绝。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由他摆布!
凤鸢脸上的那点浅淡笑意并未消失,反而加深了些许,只是眼底的寒意更重,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她轻轻
凤鸢“哦?”
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凤鸢“皇兄真是……有心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再次扫过柳娥那身粉衣,
凤鸢“连我的婚事,都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亲自操心。”
柳娥被她这话说得心头又是一紧,总觉得公主话里有话,却又捉摸不透。
她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柳娥“大皇子也是关心公主。”
凤鸢“关心?”
凤鸢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凤鸢“那便去听听,皇兄是如何‘关心’我的。”
她不再看柳娥,拢了拢身上雪白的狐裘,迈步向前走去。
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沉稳而坚定。
寒风卷着雪沫拂过她苍白的面颊,却吹不散她眼中燃起的凛冽锋芒。
凤隐,这一世,棋局刚开,该由我来执先了。
你想借婚事布局,我便先撕破你这张虚伪的网!她要亲自去会会她那好皇兄,更要……反将一军!
赫连曦,那个曾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这一世,她定要护他周全,而那些欠他们的,她将连本带利,一一讨回!
清晖阁的飞檐在望,如同一个张开的陷阱,但这一次,走入其中的,究竟会是谁?
清晖阁内暖意融融,上好的银霜炭在炉里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大皇子凤隐一身常服,正闲适地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榻上把玩着一把折扇,见凤鸢进来,他脸上立刻堆起温和的笑意,如同一位真正关心妹妹的兄长。
凤隐“妹妹来了,快坐。这大冷天的,难为你跑一趟。”
他语气亲切,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凤鸢的脸,似乎在审视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