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酥蹲在原地，指尖轻点地面，仔细探查着阵法的脉络——这蛇妖既然设了阵，定然不会轻易让人闯出去。她额间渗着细汗，耳边传来小兽微弱的喘息，才想起怀里还有个“累赘”。

“你还能撑住吗？”小酥低头问，却发现小兽已经没了力气说气话，原本雪白的绒毛被血浸染，身躯也开始发颤——毒素早已侵蚀五脏六腑，这具灵兽躯体已是强弩之末。

突然，周围阴风骤起，小酥猛地驻足——再往前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身后传来大蛇的气息，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她回头，正好对上大蛇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呦，竟来个美人～”大蛇吐着信子，突然化为人形，是个满脸横肉的猥琐大叔，搓着手缓缓靠近，“既然来了，就留下做我的炉鼎吧。”

小酥胃里一阵翻涌，刚想避开，大叔的手已经伸到面前。小兽突然用尽全力，爪子狠狠抓在他手上：“敢伤老子！”大叔吃痛，怒视着小兽，伸手就要去抓它。

小酥见状，立刻唤出灵剑，朝大叔刺去。可剑还没近身，就被大叔周身的金光震碎，她抱着小兽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小兽瞳孔骤缩，盯着那金光喃喃：“金擎钟！怎会在这小妖身上？难不成他是……”

没等它说完，小酥突然纵身一跃，朝深渊跳去。“你疯了吗！”小兽急得嘶吼，“这底下关着的是噬魂煞，跳下去连本座的元神都保不住，更何况你！”

小酥却没真跳，只是虚晃一枪——她掏出最后一张传送符，白光一闪，瞬间移到了崖对岸。刚放下小兽，她就立刻坐下施法，隐去两人的气息，同时用修为感应阵眼：（这是噬魂阵，再待下去修为会被吞噬殆尽，必须尽快出去！）

小兽看着她，忽然有些发怔——她衣裳沾满淤泥，显然找自己花了不少力气；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垂在苍白的脸上，嘴角的血迹反倒添了几分破碎感。（她不说话时，倒有几分姿色。）它想着，缓缓闭上眼，身躯开始变得透明。

手心的主仆血契突然发烫，小酥皱紧眉——（不能分心！只要血契不散，它就不会死。）可血契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有团火在烧，直到小兽的身躯彻底消散，那热度才渐渐退去。

“凝神。”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小酥猛地睁眼，只见身旁坐着个白衣少年，眉眼竟与之前的小兽有几分相似。

“是你？”小酥惊喜——禁言咒解开了！她刚想问什么，少年已经坐下，掌心抵在她后背，渡来一股清凉的灵力，另一只手扣住她发抖的手，压制住血契的余温。

待她气息平稳，少年才收回手，坐在一旁。小酥终于忍不住问：“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少年显然没料到她先问这个，愣了愣才开口：“臧朔。”

“臧朔？”小酥猛地想起剧情，“是那位神秘之主的臧朔剑？”

少年挑眉，似是意外她竟知道：“嗯。”

“不对！”小酥立刻否决，“剧情里说臧朔剑是神秘之主亲手铸造的，从没提过有剑灵啊！”她盯着少年，心里犯嘀咕：（肯定是骗人的，没准只是重名。）

可想起他能轻易解开禁言咒，又能在噬魂阵里护住自己，小酥还是放低姿态：“那你有办法出去吗？”

“半分把握。”臧朔淡淡道。

小酥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半分？有风险吗？”

“你会御剑吗？”臧朔没答，反而反问。

小酥愣住：“这关御剑什么事？”

“本座如今只剩神识，化做剑灵，带你御剑闯阵。”臧朔说着，随手幻化出长剑，与小酥碎掉的灵剑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剑穗。

见他附入长剑中，小酥这才信了，走上前抚过剑身：“你还真是那把剑……那你原本的主人呢？”

“抓紧。”臧朔没回答，只是缚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踏上剑身。小酥吓得紧闭双眼，小声求饶：“慢点慢点……”

臧朔却不理会，只觉得她话太多——还是方才那哑巴模样更顺眼。

与此同时，朝霞院中，沐清清背着包袱走出房门，院中的梨花开得正好，雪一样落在树下的少年身上。“一起走吗？”沈景然抬头，对她笑了笑。

沐清清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好啊！”两人并肩离开，没注意到窗边，昔归正攥着衣角，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们。

小酥终于在臧朔的帮助下闯出阵法，落地时还心有余悸。她收起长剑，想起什么，问：“这么危险的阵，你怎么会闯进去？”

臧朔却不愿多说，别过脸不吭声。小酥识趣地没再问，心里却盘算着：（都离阵这么远了，那蛇妖应该追不上了吧？保险起见，还是跑吧！）她刚想跑，却在路边看到两只肥硕的野兔，眼睛一亮——正好能给臧朔补补。

提着兔子走到宗门口，她就僵住了——谨常余正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小酥下意识把兔子藏到身后，支支吾吾：“我……我就是出去散了散步。”

谨常余没说话，径直走过来，从她身后拿出兔子，眉头皱得更紧：“可记得宗规？”

“知道知道！”小酥慌忙解释，“但这兔子不是拿来吃的！”

谨常余挑眉，显然不信。小酥急了，伸手想抢回兔子，却被他抓住肩膀：“跑什么，我不罚你。”

“真的？”小酥半信半疑。

谨常余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另一只兔子，调整了姿势：“要这样抱，才不会弄疼它。”说着，还示范给她看。

小酥学着他的样子抱起兔子，心里却犯嘀咕：（他这是……特意来接我？）

谨常余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走吧，回家。”

“回家？”小酥愣住——是回秋水居吗？她看着谨常余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兔子，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兔子偶尔的轻哼声，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