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讨茶之后,高途许久没见沈文琅,他下意识算起日子来,沈文琅已经有一个月没回来过沈家了。
高途坐在软椅上,垂眸看着窗外的花圃,种满了鼠尾草,说来奇怪,他自幼没有父母亲人庇护,却喜爱这种有着爱护家庭寓意的花草。
他向往有爱的家庭,命运没有应许他的请求。
阿蜻是专门伺候高途的佣人,站在软椅旁边,见他不开心也习以为常,只是平静地说起这几日的事情。
否则高途就真要从清晨枯坐到夜深了,阿蜻之前活泼爱说的性子,自从跟了高途都改掉了,虽然一如既往的爱说,但语气不那么夸张。
“打理花园的张哥跟五姨太身边的灵河好上了,五姨太心情都不怎么好,还有……”
都是些繁琐的小事,高途应答着,也不知听了没有,阿蜻不管,反正只要有反应就成。
说到最后,阿蜻顿了顿,被高途察觉。
“怎么不说了?”高途心不在焉地盯着花圃,随口问。
哪知问出个惊人的消息来,沈霆在外面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医院里抢救,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阿蜻说:“只知道这些。”
沈霆受重伤,意味着他可能会死,高途心里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无感,他对这个强抢他的老男人没有好感。
在沈家半年,刚开始沈霆哄着他,见他软硬不吃也不再管,由着他自生自灭。
高途不在乎,沈霆死了他就能回归到之前的生活状态,苦点累点都没事,虽然会和沈文琅再也没交集。
思绪万千,轻轻说了句:“阿蜻,少爷去哪了?”他不自觉的谈起沈文琅。
快月底了,这个月高途问起沈文琅的次数不少也不多,可还是让阿蜻觉得奇怪,高途这样冷淡的人,为什么频繁提起少爷?
不过阿蜻没问出口,就着高途的话回他。
“少爷的情况阿蜻并不清楚。”嘴里说着不忘观察高途的反应,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似乎只是提起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
白昼被夜幕覆盖,房间里点起暖黄的灯光,高途躺在被子里很快陷入沉睡。
脸颊处有些痒,高途忍不住伸手触碰,却抓到一个骨节分明带着冰凉的手,猛地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沈文琅。
沈文琅似乎刚回来,衣服上还带着外面的冷冽寒意,高途没有很激烈的情绪,眼底神色复杂。
“沈霆都快死了,你当儿子的不去医院里照看,来我这里做什么。”
收回握着沈文琅的手,反被沈文琅回握,十指相扣,亲昵的动作让高途有些不适,但也没挣扎,主要是比不上沈文琅的力气。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沈文琅这话显然是肯定沈霆会死,他注意到高途耳尖的红,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高途略带疑惑的看向沈文琅,似乎在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见沈文琅往他身边靠了靠,眉头轻挑,“你跟着我也行,我比沈霆年轻还帅,你不亏。”
说着还摸了摸高途白净细腻的手背,看着靠的越来越近的沈文琅,高途忍不住朝旁边挪了挪。
“你在比什么?”高途不懂,沈文琅跟一个快死的老男人比什么,声音语气还是那么温和。
沈文琅被高途说的有点哑口无言,见高途岔开话题,他说起别的。
“他快死了你胆子变大了是吧?不怕被人看见,还敢反问我。”
“那你放开我吧。”
高途撑开手,不跟沈文琅十指相扣,既然喜欢之前的相处方式,他也没办法。
沈文琅无奈,只能亲自把高途撑开的手指一个个按回去,“气性真大。”
满脸雾水的高途被沈文琅哄睡过去,睡前的最后念头都是,他怎么气性大了?明明是沈文琅要求的。
低头看着高途的睡颜,沈文琅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分开后他肯定受了许多委屈,否则怎么会一字一句都说的人反驳不了。
若是高途知道沈文琅的想法,可能会笑出声,他这样连生气想不出个过分话的人,居然在沈文琅那得了个句句噎人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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