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是我破的,”他抬眸,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另外两人耳中,“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人。与旁人无关。”
明意彻底愣在原地,瞳孔微缩。这是她第二次与纪伯宰打交道,第一次只觉他深不可测,手段果断,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愿意为了浅浅,做到这个地步!这需要何等的决心与情意?
傅星浅怔怔地望着他不断淌血的手掌,那刺目的红灼伤了她的眼,她心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你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会被……”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她一直认为两个人的关系是朋友,亦是盟友,无论是她偷画像,还是今日的破阵,只是为了让他别分心,能全心复仇,也早日达成合作。
可是他若是担了这个身份,哪里还会有以后。
纪伯宰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混不吝的狂傲,仿佛世间规则皆不放在眼里。
他用那只干净的手,极其温柔地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动作笨拙却充满安抚的力度。
“傻话,”他语气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我纪伯宰身上引人的东西还少么?多一个‘傅氏后人’的身份,也不过是让我这个人更加有价值。无妨。”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盈满水光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别怕,有我在。”
傅星浅刚要起身拒绝,一股灵力环绕,她就晕了过去。
“你…”明意看到了,是纪伯宰让傅星浅晕倒了。
纪伯宰将怀中昏睡的人儿小心地裹紧,抬眸看向明意时,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她信你,我便暂且信你。但今日之事若被第三人知晓——”他略作停顿,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刮过明意的脸颊,“这后果,我想你承担不起。”
明意迎着他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浅浅受到伤害。所以,真心感谢你为她做的一切。”
“我不需要感谢。”纪伯宰漠然打断,转身将傅星浅稳稳抱起,再不多言一句,径直朝外走去。
阵法破除后,沉渊外围躁动的妖兽群已渐渐散去。纪伯宰在赶来时便已让灵力近乎枯竭的不休和青黛先行撤离。此刻,焦黑的土地上只剩下缕缕未散的黑烟,在风中扭曲着上升。
就在离开沉渊边缘时,纪伯宰与匆匆赶来的司徒岭迎面相遇。
他脚步未停,却在交错而过的瞬间,状似无意地让染血的掌心自袖口露出片刻——那狰狞的伤口与残留的强大灵力波动,无声地诉说着破阵者的身份。
司徒岭猛地驻足,盯着纪伯宰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难明,握着折扇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明意并未随纪伯宰一同离开,而纪伯宰显然也丝毫没有带上她的打算。
她站在原地,望向那片重归死寂的妖兽巢穴,心头疑虑未消——妖兽虽暂时退去,但其背后操纵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留下后手,揪出那个藏在暗处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