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傍晚,何熠被李知意堵在了教学楼门口。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笔记本,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像捧着什么宝贝。
“何熠!我找到线索了!”李知意把笔记本递过去,“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艺术楼有奇怪的脚步声吗?这是我这几天记录的,每天晚上十点半左右,艺术楼三楼都会有脚步声,而且每次都停在钟楼下面!”
何熠接过笔记本,翻开。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时间表,还贴着几张照片——都是艺术楼三楼的走廊,照片里的光线很暗,但能看到钟楼的门虚掩着。李知意的字迹很潦草,偶尔还会画个小爱心当标点,和她自己那本写满标注的笔记本形成鲜明对比。
“你晚上去艺术楼了?”何熠的眉头皱了皱。艺术楼晚上九点就锁门了,李知意怎么进去的?
“我跟门卫大爷说我舞蹈服忘在里面了,他就给我开门了。”李知意吐了吐舌头,“我每天等他走了就去三楼蹲点,昨天终于听到脚步声了!是那种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嗒嗒嗒’的,特别清楚!”
何熠的指尖顿在“钟楼”两个字上。去年秋天,就是有人在钟楼下面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是高三的学生,手里攥着一个银色的怀表。当时警方判定为意外坠楼,但何熠的爸爸总说案子有疑点——钟楼的门锁是从里面反锁的,死者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却少了一块手机电池。
“今晚一起去。”何熠合上笔记本,递还给李知意。
李知意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我们要不要带手电筒?还有放大镜?我看电视里侦探都用这个!”
“不用。”何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和一副手套,“带这些就够了。”
晚上十点,两人躲在艺术楼对面的香樟树下。门卫大爷锁门离开后,何熠从书包里拿出一根细铁丝——是她爸爸教她的应急工具,轻轻捅了捅艺术楼的门锁,“咔嗒”一声,门开了。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李知意紧紧跟在何熠身后,手抓着她的衣角:“你听,好像有声音。”
何熠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果然,从三楼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很有规律,像是有人在来回走动。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脚步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吱呀”一声——是钟楼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何熠打着手电筒,光线照向钟楼门口。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们,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谁在那里?”何熠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黑影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是学校的历史老师,陈默。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怀表,表盖打开着,里面贴着一张女孩的照片。
“你们怎么在这里?”陈默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神躲闪着,把怀表塞进风衣口袋里。
“我们听到脚步声,过来看看。”何熠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他的风衣上——衣角沾着一点灰尘,和钟楼里的灰尘颜色一致,“陈老师,您晚上来钟楼做什么?”
陈默的手指攥紧了风衣的下摆,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来看看……这里以前是我妻子工作的地方,她以前是学校的音乐老师,去年……去世了。”
李知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您妻子是……林老师?我听说过她,她的钢琴弹得特别好!”
陈默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她去世后,我总想来这里看看。刚才的脚步声,是我在来回走,想着以前和她一起在这里的日子……”
何熠的目光扫过他的口袋,怀表的链子露了一点出来,和去年坠楼案死者手里的怀表款式一样。她刚想追问,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咔嗒”一声——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有人来了!”李知意拉了拉何熠的衣角。
陈默的脸色变了变,转身走进钟楼,把门关上了。何熠和李知意躲进旁边的舞蹈房,从门缝里往外看。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照了照钟楼的门,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插进门锁里。
“他有钟楼的钥匙!”李知意压低声音说。
何熠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注意到他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去年坠楼案的现场,警方在楼梯上发现了一根带血的手指,后来确认是死者的,但死者的手指是完整的,那根手指是谁的?
黑色连帽衫打开了钟楼的门,走了进去。何熠和李知意对视一眼,悄悄跟了过去。钟楼里很暗,只有顶部的小窗透进一点月光。她们顺着楼梯往上走,听到上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东西带来了吗?”是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点紧张。
“带来了。”是那个黑色连帽衫的声音,很沙哑,“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何熠和李知意躲在楼梯拐角,借着月光看到陈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黑色连帽衫:“这里是五万块,你把怀表还给我。”
黑色连帽衫接过信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怀表——和陈默刚才拿的那个一模一样。“这怀表本来就是林老师的,你为什么非要要回去?”
“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陈默的声音有点激动,“去年那个学生,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怀表,才被你……”
“闭嘴!”黑色连帽衫突然打断他,“你别忘了,你妻子的死,也和这怀表有关。如果不是她非要查‘十年前的事’,也不会……”
突然,钟楼顶部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黑色连帽衫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却被何熠拦住了。
“十年前的事,是什么事?”何熠的手电筒照在他脸上,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恐慌。
黑色连帽衫想推开何熠,李知意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的腿:“你不许跑!你是不是杀了去年那个学生?”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拿起旁边的一根铁棍,朝黑色连帽衫砸过去:“是你害死了我妻子!我要为她报仇!”
黑色连帽衫躲开铁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朝着陈默刺过去。何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刀掉在了地上。
“叮”的一声,刀落在地板上,惊醒了整个钟楼。黑色连帽衫挣扎着,却被何熠按在墙上。李知意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是何熠提前让她存好的。
警察来的时候,黑色连帽衫已经被制服了。他承认,去年那个学生是他杀的,因为学生看到了他偷怀表,而怀表里藏着十年前一桩贪污案的证据——当时学校盖新楼,有人贪污了工程款,而林老师的父亲就是当时的项目经理,后来被人害死,林老师一直在查这件事,结果也被灭口了。
陈默坐在警车里,手里拿着两个怀表,眼泪掉在表盖上。“我早就知道是他干的,可我不敢说……我怕他伤害我妻子,结果还是……”
何熠站在路边,看着警车远去。李知意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热牛奶:“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还好我们把坏人抓住了。”
牛奶的温度透过瓶子传过来,暖了何熠的指尖。她看着李知意,突然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笑。
“以后,别再晚上来这种地方了。”何熠说。
李知意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如果还有案子,我还是会找你的!毕竟我们是‘侦探搭档’嘛!”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钟楼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像是在为这个迟来的真相,画上一个句号。何熠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突然觉得,有一个“搭档”,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