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在九月的阳光里浮沉，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黑板上的受力分析图刚画到一半。林野的笔尖顿了顿，前排赵磊突然发出的短促惊呼像颗石子，砸破了课堂的平静。
“外面……那是什么？”
全班人的目光瞬间钉在窗户上。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疯癫地扑向执勤保安，他的指甲陷进保安的脖颈，牙齿撕开皮肉的声音隔着玻璃隐约传来，暗红的血珠溅在明净的窗面上，像泼洒的劣质颜料。
“丧尸？”不知是谁低喊了一声，教室立刻炸成一团。桌椅碰撞的脆响、女生的哭声、男生的慌乱叫喊混在一起，有人朝着后门冲，有人试图爬窗，混乱中，班长夏晚抓起讲台旁的三角板，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别慌！先关门！”
她刚跑向教室门，就被一个慌不择路的同学撞倒在地。眼看门外走廊里，另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正跌跌撞撞靠近，林野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一把将夏晚拉到身后，同时用尽全力抵住门板。实木门被外面的力道撞得咚咚响，他能感觉到门板另一侧，某种温热的东西正顺着门缝渗进来。
“用课桌堵门！”林野吼道。陈阳立刻反应过来，他拽着还在发抖的周雨桐躲到课桌下，又和另外两个男生一起，将沉重的实木课桌推到门后。直到三张课桌叠成的屏障牢牢抵住门板，门外的撞击声才渐渐弱下去。
周雨桐的速写本掉在地上，铅笔滚到林野脚边。她埋在陈阳身后，透过课桌缝隙看向窗外，操场上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被“那些东西”追赶，其中一个女生的校服裙摆被扯住，摔倒的瞬间，尖叫声戛然而止。
“储物间。”林野捡起铅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那里有铁皮柜，门是实心的，我们去那里。”
夏晚立刻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的记事本，飞快地写下“教室：剩余饮用水3瓶，面包2袋”，又抬头看向众人：“谁还有力气？跟我们一起走，带上能拿的物资。”
陈阳扶着周雨桐站起来，把她的速写本塞进她怀里：“别怕，跟着我。”周雨桐攥紧本子，指尖泛白，却还是轻轻“嗯”了一声。赵磊扛起墙角的拖把，粗声粗气地说：“我跟你们走，我力气大，能开路。”
四人贴着墙根往储物间移动，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路过隔壁班门口时，林野瞥见里面的景象——几张课桌翻倒在地，地上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而教室后排，一个穿运动服的女生正用拖把杆死死抵住一个丧尸的喉咙，她的额角渗着血，手臂肌肉紧绷，正是校田径队的苏晓。
“苏晓！”林野压低声音喊她。苏晓猛地回头，看到他们，眼神亮了亮，却又立刻皱眉：“别过来！这里还有一个！”
话音刚落，另一个丧尸从课桌后扑出来，直扑向林野。赵磊立刻举起拖把，狠狠砸在丧尸的头上，拖把杆应声断裂。林野趁机抽出美工刀，朝着丧尸的脖颈划过去——他没敢看那道伤口，只听到某种黏腻的声音，丧尸晃了晃，倒在地上。
“跟我们走！”林野拉起苏晓的胳膊。苏晓刚点头，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校医室的李医生背着药箱，在两个丧尸的追赶下慌不择路地跑来，白大褂上沾满了血污。
“快！进储物间！”夏晚指着不远处的储物间门。陈阳立刻冲过去拉开门，林野和赵磊断后，将李医生拉进来后，又用铁皮柜顶住门。直到柜门与门框死死贴合，挡住外面的撞门声，六人才靠着冰冷的铁皮柜，大口喘着气。
周雨桐摊开速写本，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开始画教学楼的简易地图。夏晚翻开记事本，在“现有人员”一栏写下六个名字，又抬头看向林野：“接下来怎么办？”
林野看向储物间的小窗户，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他攥紧手里的美工刀，声音平静却坚定：“先等天黑，晚上再找食物和水。我们现在，得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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