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3）

这斩钉截铁的宣言，带着强大的自信和执行力，与刚才言明界限时的无奈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清晰地划出了自己的底线和能力范围——无法兼济天下，但必守护一方净土。

相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明白，这并非虚言。她清理北境死斗场的手段，他已亲眼见识。

这番话，像是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照进了他充满阴霾的记忆。

至少，在这片名为皓翎的土地上，那种噩梦般的地方，是不被允许的。

他内心的震动难以言喻，原本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线。

昭月将他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这才将话题引回最初的方向：

皓翎昭月“至于你……带你回来，是因为你的潜力，不该埋没在死斗场那种地方。具体要做什么……”

她顿了顿，

皓翎昭月“或许将来，我会让你领兵。”

防风邶（相柳）“领兵？”

相柳的思绪被拉回，更加愕然。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长久以来因身份而积攒的痛苦和针对：

防风邶（相柳）“我是妖……也可以领兵吗？”

自从离开深海，踏上这片陆地，他因这身妖血受尽白眼、驱逐，最终甚至被欺骗、捕捉，像牲畜一样被扔进死斗场供人取乐。“妖”这个身份，带给他的只有屈辱和苦难，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对他提出“领兵”这样的期望。

昭月注视着他，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和深藏的卑微。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锐利：

皓翎昭月“在皓翎，衡量一个存在价值的，从来不是他的出身，而是他的能力与忠诚。”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重塑他认知的力量：

皓翎昭月“妖又如何？你若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能守护疆土，庇佑子民，你便是皓翎的将军。我要的，是能为我皓翎赢得胜利的利刃，至于这利刃是金铁所铸还是玉石所雕，有什么关系？”

皓翎昭月“不会，可以学。”

她继续说道，声音不容置疑，

皓翎昭月“没有人天生就会。你的天赋，你的心性，若加以引导，未必不能成为一方将才。死斗场教会了你如何战斗，而这里，或许能教会你为何而战，以及，如何赢得一场战争，而不仅仅是一场搏杀。”

相柳彻底沉默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戴着锁灵镯的手腕，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是妖……也可以被认可？也可以有资格去学习“领兵”？也能……成为“将军”？

昭月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因过往经历而固化在心中的自我认知和绝望。

他依旧不明白她的真正目的，依旧不信任她，依旧憎恶手腕上的禁锢。

但“皓翎国土无死斗场”的承诺，以及“妖亦可为将”的可能性，像两道前所未有的强光，撕裂了他内心厚重的阴霾。

他抬起头，琉璃般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光。

防风邶（相柳）“你……会让人教我？”

皓翎昭月“当然”

皓翎昭月“当你证明你值得被教导的时候。”

昭月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而是设置了一个前提。

皓翎昭月“首先，你需要学会适应这里，控制你的力量，以及……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