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

清水镇的午后，日头有些晒人。玟小六刚从镇子西头那户兔子精家里出来，忙活了半日，身上不免沾了些血腥气和草药味，混合着汗味，确实不算好闻。他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低着头，想着赶紧回回春堂歇口气，顺便让麻子烧点热水好好洗洗。

正想着心事，没留神拐角处，冷不丁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皓翎昭瑜（阿念）“哎哟！”

玟小六被撞得一个趔趄，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绫罗裙衫的少女，正被几个侍女护卫模样的人簇拥着。

那少女容貌娇艳明媚，肌肤胜雪，一看就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与这清水镇的粗粝格格不入。正是溜出来闲逛的皓翎昭瑜。

昭瑜也被撞得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形后，立刻闻到了一股混杂的气味，她下意识地用绣着精致兰花的丝帕掩了掩鼻子，眉头微蹙，脱口而出：

皓翎昭瑜（阿念）“你身上什么味道呀？”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失礼。

她虽娇纵，却并非蛮不讲理之人，知道是自己先撞了人。

见对方是个相貌普通、衣着朴素的男子（玟小六），她也没想追究，只是那味道实在冲鼻。

玟小六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明显出身不凡的少女，心里有些诧异。

这姑娘嫌弃得直白，眼神里却没什么恶意，更像是……一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下意识反应。

他（她）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刻意压低了嗓音：

玟小六“对不住，对不住，刚给镇前兔子精接生完，身上味儿是重了点，没冲撞到小姐吧？”

昭瑜摆了摆手，也没多想，更没打算责怪。

皓翎昭瑜（阿念）“算了算了，你走吧。”

她心思已经不在这撞人的小插曲上，转头问身边的海棠

皓翎昭瑜（阿念）“哎，你们打听清楚了没有？那个会讲故事的石头老翁，到底在哪儿啊？”

她可是听说了，清水镇有块神奇的灵石，能幻化成白发老翁，给镇上的小妖们讲那些神神秘秘的天界轶事，觉得有趣极了，特意来找寻的。

海棠“小姐，问清楚了，就在清水镇最大的那个酒楼，不过听说那灵石出现得随性，不一定能碰上。”

皓翎昭瑜（阿念）“碰碰运气去！”

昭瑜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刚才撞到的人了，领着人兴冲冲地往前走去。

清水镇最大的酒楼，即便是午后，也依旧人声鼎沸。

三教九流汇聚于此，喝酒的、划拳的、谈生意的，闹哄哄一片。

二楼雅座，昭瑜（阿念）有些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面前的精致茶点几乎没动。

她本是听说这镇上有块会说话的灵石，能幻化老翁讲述神界故事，才兴致勃勃地找来。

可问了一圈，都说那灵石行事随性，最爱在酒楼的说书场子凑热闹，却不知今日来不来。

皓翎昭瑜（阿念）“真是的，一块石头也这么大架子……”

就在这时，大堂前方的小小高台上，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醒木一拍，开始讲述一段古老的传说。

然而，他刚开了个头，角落里一个一直趴着睡觉、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慢悠悠地抬起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龙套（长相思）“嗐！你这后生，讲的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

老者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瞬间压过了堂内的嘈杂。

众人似乎见怪不怪，反而都笑了起来，有人起哄道：

龙套（长相思）“石老，您醒啦？那您给讲讲真的！”

昭瑜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体——这莫非就是那块灵石？

只见那“石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也不上台，就倚在柱子旁，捋着虚幻的胡须，开始口若悬河。

他讲的是上古时期，一场隐秘赌约，言辞诙谐，细节生动，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昭瑜听得入了神，连玱玹何时走到她身边都未察觉。

西炎玱玹“阿瑜，原来你在这。”

玱玹温声道，目光也投向楼下那奇特的老者，带着几分审视。他方才在镇中探查了一圈，毫无小夭的线索，心中正烦躁，听闻昭瑜在此，便寻了过来。

皓翎昭瑜（阿念）“别吵！”

昭瑜正听到关键处，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全神贯注。

她对玱玹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嫌他打扰了自己听故事。

玱玹见状，也不再多言，在她对面坐下。他看似在聆听那灵石老者光怪陆离的故事，心思却飞速转动。

这灵石知晓诸多上古秘辛，或者，能知关于小夭的下落？他需要找个机会，单独与这灵石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