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容一路疾步走回院落,折雪见状,连忙迎上前来,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姐,小厨房炖着蟹黄蒸蛋和蟹黄汤包,可要用一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勾起了陈静容满腹的委屈。
蓝氏那清汤寡水的药膳实在难以下咽,早膳她不过勉强动了几筷子,这会儿早已饥肠辘辘,偏生还遇上了金光善,当真是晦气。”
“端上来吧。”她郁郁地坐下,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表哥那儿送去了吗?”
“宗主那儿第一时间就送去了。”折雪恭敬地回话,手脚利落地布好碗筷。
陈静容轻轻“嗯”了一声,眸光微闪:“方才若不是表哥及时出现,我怕是要被金光善缠住了。”
折雪抿唇一笑,压低声音道:“小姐有所不知,听说那些个花楼里的妈妈,个个都盼着金公子登门呢。”
“也是,”陈静容冷笑一声,执起玉筷,“没些真本事,怎能叫兰陵金氏的下一任宗主流连忘返?”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折雪会意,躬身退下。
……
今日的兰室格外热闹。因着来听学的女修稀少,姑苏蓝氏便未将男女修分开授课。
陈静容与藏色散人并肩坐在第一排,身后是云梦江氏的江枫眠与其客卿魏长泽,右手边隔着过道的,正是岐山温氏宗主——温若寒。
陈静容正与藏色探讨符箓之道,两个姑娘凑在一处,一个讲解细致,一个领悟极快。
“静容,没想到你在符箓上的造诣如此精深。”藏色眼中满是赞叹,“今日听你一席话,倒是让我获益良多。”
“藏色姐姐过誉了。”陈静容浅浅一笑,“陈氏不比各大世家底蕴深厚,我平日无事,也只能多翻些闲书罢了。”
藏色闻言眼睛一亮:“静容天赋这般出众,想来剑法也定是不凡。不如课后,我们切磋切磋?”
“提及此事,陈静容面上掠过一丝愁云:“姐姐有所不知,我自幼体弱,极少有机会练剑,怕是要让姐姐失望了。”
话音刚落,右侧便传来一声低笑。温若寒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原来是身体不好,本宗主还以为是哪位娇气任性的大小姐,不愿吃苦练剑呢。”
陈静容指节微微发白,却偏过头去不肯理他。
倒是藏色忍不住反驳:“我与静容相识虽短,却看得出她性子坚毅。若非身体所限,女修榜上定然有她一席之地。”
温若寒斜睨了藏色一眼,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可谓是把藏色的火气彻底点燃,正要与他理论,却被陈静容轻轻拉住衣袖。
“温宗主并无恶意,姐姐莫要动气。”只不过是非常气人罢了。
她柔声劝道,目光却始终不曾看向右侧。
魏长泽适时开口,三言两语便安抚了藏色,顺便将话题引开。
在座的多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原本不必再来听学,可听说一向不参与此事的岐山温氏宗主亲至,各世家家主或是继承人纷纷前来。
藏色与温宗主争执怕是落不着好。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岂会让场面真的冷下来?
不过片刻,兰室内便又恢复了先前其乐融融的景象。
唯有陈静容低头整理着案上的书卷,微微侧头瞪了眼温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