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灰黑色的云块压得很低,几乎要擦着医院的屋顶。雨点先是疏疏落落地砸在水泥地上,顷刻间便连成了线,织成了网,把整个世界都罩在里面。
男人举着黑伞走在街道上,手里变皱的检查单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身边几个模糊的人影匆匆跑过,周围的声音杂乱,充斥着男人的耳膜。
“啧。”
男人遮挡在黑伞下的眉头紧皱,看了眼被身旁呼啸而过的汽车溅湿的衣服,内心染上几分怒气。
一阵无缘出现的风夹着雨丝扑到衣服上,男人的衣服布料早已被潮气浸透,贴在皮肤上,黏腻如死人的手掌。他无心再去整理衣服,只是走路的步伐快了些许,想赶紧躲过这令人烦闷的天气。
不远处,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头蜷坐在长椅上,任凭雨水浇透他稀疏的白发。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什么比雨水更冷的东西在等着他。
排水沟里的水打着旋儿,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和用过的针管,流向不知名的黑暗处。男人抬眸向长椅上看去,却正巧与老人对上视线。
男人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巨大的伞面遮住男人也遮住老头,长椅上的老人回过神,抬起了头,他的眼神空洞,缄默不语,只是递给了男人一封信一样的东西。
男人看着手中磨砂质感的黑色信封,端详着它。上面有着烫金的边封,显得华贵至极。
男人刚想抬头询问,却发现面前的老头早已不知去向。一股无名的低气压围绕在男人身边。
他犹豫几秒,拆开信封,一张黑金色的硬质纸牌掉落手中,上面用瘦金体刻着几个字。
“欢迎来到无限游戏。”
冷风卷着寒气袭来,这次来的又急又狠,似要把男人割裂开来。
眼前的世界扭转,转而变成无尽的黑暗,男人抿了抿唇,摸了摸耳骨上的骨钉,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一片刺痛的强光。
男人抬起手遮了遮强光,视线恢复后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他站定后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就熟练的窝在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那张纸牌,另一只手无聊的拨弄着自己的耳钉。
随着时针的拨动,男人从一开始看到还有其他人出现的微微惊讶到现在这个房间已经聚集了近二十个人的无感甚至感到烦躁。
耳边的吵闹声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晃了晃手腕,将那张纸牌甩了出去,一声巨响在人群中震开,所有人安静下来,看向那张纸牌,此刻它已经钉进了墙上的画框里。
“吵够了?”
似乎被男人自带的气场压迫,所有人顿时没了刚开始的松弛感,随之而来的是对男人的恐惧。
“严浩翔。”
“很荣幸与你们共事。”
严浩翔依旧坐在沙发上,灯光照亮他的脸庞,众人才发觉原来角落里有这么帅的人存在。
“宋亚轩,很高兴认识各位啊。”
另一张纸牌被甩入墙面,严浩翔看向出声的男人,他留着一头海胆狼尾,脸上挂着慵懒笑意,此刻随意的坐在了真皮沙发上。严浩翔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认识一下,丁程鑫。”
同样的纸牌被摁压在桌面上,只不过不同的是上面被他刻上了东西。是一只狐狸的简笔。
丁程鑫坐在房间一旁的高椅凳上,他有着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眸,像狐狸一样,无所忌惮的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给人一种可以随时洞察别人内心的感觉。
“贺峻霖。”
纸牌从茶几的这端被推向严浩翔的那端,严浩翔抬起头便对上一双带着几丝冷漠和烦躁的眼睛,他知道贺峻霖是将他默认成这个游戏的主导者。
严浩翔轻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贺峻霖坐在了另一边的真皮沙发上,闭眼假寐。
“马嘉祺。乐意奉陪。”
一只青筋布满的手将纸牌扔至桌面,顺带了一张黑卡。
“玩高点,筹码多少我都跟。”
马嘉祺就像个高位者,轻易地将优势拉在自己身上,周围贪婪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一张黑卡上,似乎马嘉祺一离开那张黑卡将会被蜂拥而上无脑争抢。
“有趣的地方。张真源,很高兴认识你们。”
纸牌被甩在贺峻霖马嘉祺放的纸牌的上面,张真源看了看宋亚轩旁边的沙发,走过去坐了下来,宋亚轩看着旁边来了人,忍不住蹙了蹙眉,没说什么,只是往旁边移了移。
一把匕首从人群中飞来,被一只手拿着直接硬生生钉在了茶几上,玻璃碎了一地。匕首死死的插入茶几的木质底座。跟着茶几一起被贯穿的还有一张纸牌。
“刘耀文。期待合作。”
严浩翔看着那把带着冷光的匕首,又看了看持有此物的人。他似乎是个少年,看起来十九岁左右的模样。严浩翔勾唇笑了笑,心想着年轻人,总是心高气傲些的。
有了前七个人的介绍,后面的人冷静下来后都纷纷说出了自己的名讳,纸牌也洋洋洒洒落满了房间的各处。
一瞬间房间里又热闹起来,不同于刚才的慌乱,现在更多的是结交好友的庆愉。
严浩翔看着这群人,沉默的闭上了眼睛。心想着真是群麻烦的家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观察,却毫无进展。于是只能作罢,各自找地方坐下来休息。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在耳边,惹得众人不禁都皱了皱眉,纷纷看向角落里那个年久失修的喇叭。
“欢迎各位来到无限游戏。”
“请允许我用最艳丽的色彩向你们表达最真挚的祝愿。”
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房间四个边角的地方开始渗出鲜红的液体,靠近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尖叫着迅速躲开。
宋亚轩站起来走过去,漫不经心的用手抹了点,嫌恶的甩了甩手。
“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血,臭死了。”
宋亚轩将手指上残留的血迹擦干,又窝回了沙发。
听到宋亚轩的话,广播诡异的顿了一下,又发出“滋滋”的声响,才继续叙述。
“希望各位可以装饰好钢琴师的房间。”
“惹怒钢琴师,后果自负。”
正当喇叭“滋滋”的又要讲话时,刘耀文插在桌面上的匕首被猛的拔起,伴随着冷冽的寒气甩过去直扎喇叭的中心,将喇叭中间捅了个窟窿,导致它的声音更像是残破震耳的。
“祝…各位好运…”
话语结束的尾调似乎还带着一阵诡异的低笑,像是高位者在看一场电影一样的兴奋。
“吵死了。”
严浩翔看着罪魁祸首,嘴角勾了勾。是刚才跟自己对视的,好像是叫贺峻霖。
严浩翔看着周围,突然觉得这场游戏比枯燥快死掉的生活有趣多了。至少这里的人挺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