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开始下了。
今日的雪下的比往常格外大,石子状的雪花布满宫中。
十几个奴婢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景色,再看了看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裳,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就这样了。
浣衣局的宫女们接过一大盆衣服,在井边不停的揉搓 浸泡在刺冷的冰水中妃嫔的衣裳。
雪花落在她们的睫毛上,尽管冻的发抖却也不敢有一刻松懈
“主子,幽贵妃在御花园弄梅院中举行赏梅礼,特地邀您
前去”
忍冬毕恭毕敬的说道。
2年小进之雪
今日的雪下的比往常格外大,石子状的雪花布满宫中宫
十几个奴婢……白茫茫的一片景色,在此处佳
极了。
浣衣局的宫女们接过一大盆衣服,在井边
浸泡在刺冷的冰水中搓cuō着衣裳的同时还不能将
坏,雪花落在她们的睫毛上,尽管冻的发抖却也不敢有一
“主子,幽贵妃在御花园弄梅院中举行赏梅礼,特地邀您
前去”
江稚鱼靠在窗边,细细打量这般雪景,忍不住伸手将手伸出窗外,让雪花落在那双长了不少冻疮的双手中,她刚想收回手去,指尖的雪却早已融化。
“幽贵妃?”
江稚鱼面不改色:“她是什么样子的人?”
“幽贵妃为人较狡猾,但性子傲慢,当初圣上从秀女中选出她,就是因为她有手段才升的位分,宫中不少妃嫔都在都贵妃手上……”忍冬咽了口水,没有在讲下去,但二字藏起是幽贵妃的手段恐怖如斯,“主子您还是小心为妙”
见江稚鱼不说话,她又道:“奴婢想着幽贵妃准没什么好心眼,主子咱要不就推辞了吧!”
“不必,初来驾到,不如去拜访拜访几位娘娘,总是会被说闲话的”
江稚鱼拍拍忍冬的肩,语重心长的道:“我自有分寸,天寒地冻,你陪几个姐妹去御膳房拿些吃食来吧。”
忍冬仍旧不太放心,但碍于身份并没有过多话语权。
“奴婢告退——”
江稚鱼撑着把红色油纸伞,身上披了件厚些粉色的羊毛披风,随意抓了个小太监领着她去弄梅院。
一路上她四下打量周围,虽说现在是白茫茫的一片,但不难看出建筑的半楼华丽,待到春天来临,定是一番好景色。
“回禀娘娘,前方便是弄梅院了。”
这小太监很乖。
“多谢,回头有你的赏。”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赏给小太监,她要尽可能让自己代入江稚鱼的身份。
对付她而言并不困难。
小太监领了赏便退下,消失在了前方。
江稚鱼拢了拢头巾,来到弄梅院,见在坐的只有苏皇后坐在主座,其余的几个妃子各坐一角。
亭子宽敞,但却少了把火。几个爱热闹的妃子在戏耍,瞧见江稚鱼,当是个心机女。
“妹妹来的这般迟,不巧,今日的炉子被一小斯给弄坏了,妹妹来迟了些,没地方坐了”
幽贵妃抬眸朝江稚鱼笑笑,在她看清江稚鱼面貌时,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但她并未做过多反应。
幽迎水今日穿了件大红金丝裙,因为今日皇后来参加宴会原因,她还好好打扮了一番,但江稚鱼一来,立刻就将那股奢靡压了下去,清纯的小姐压住了娇艳的浓妆。
“贵妃娘娘不必客气。”江稚鱼端庄行礼:“妹妹今日看了一中午的书,一不留神就晚了,还请姐姐们见谅”
定是这女人将参加宴会的时间谎报,这才来晚的,江稚鱼想。
但攻略这几个蠢材并不是她的目标
“静珍妹妹,实在是大家之体”苏皇后来了几分兴趣,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那碗汤。
江稚鱼:“多谢皇后娘娘的称赞,这本是妹妹该做的事”
她如傀儡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却什么也没做。
几个妃子时不时朝她瞟一眼,随后笑着同自己旁边的妃子聊起了闲家话语。
院中的二十几株梅树开的纯白,香气迷人,但是却被大雪所掩埋,实在没什么看头,很明显,这场鸿门宴是为自己准备的。
她们的勾心斗角于江稚鱼而言实在是皮毛,曾经王霏丽江
静珍母女俩做过的脏事比起这个真的是小乌见大乌。
“妹妹运气好的很,在这十一天便除夕了,当然了,除夕宴上陛下也会到,像你这种刚来几天就见着陛下的妃子很少见呢——”
幽迎水轻轻开口,但语气中却掺杂了些许以意与傲慢,目光像针一般狠狠的扎向江稚鱼。
幽迎水一开头,几个妃子便面色不善的盯着江稚鱼,每人个微笑,但却是后槽牙都快咬断了。
“娘娘谬言,能见陛下身姿自然是妹妹的福气,不过今后还靠皇后和贵妃帮衬才是,否则妹妹这胆子,怕是见了陛下都浑身发抖,不知所措”江稚鱼腼腆而笑。
“呵,妹妹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会一见到陛下就如此?”一个黄衣妃子掩嘴笑说:“莫不是……”
“或许是吧。”江稚鱼毫不留情打断:“我听闻陛下自去年春开始就再也没有宠过之后宫妃子,唯独留下太子一人,踏入后宫的次数也少之又少,妹妹我前日刚从家进皇宫,不知……陛下同姐姐们感情可还好?”
江稚鱼在讽刺她们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现在又连她跟着不受宠……妃子们也不傻,听出了她的别有用心。
“你!”幽迎水拍案而起,眼扬起手就打向江稚鱼的脸。
“姐姐想打人吗?”江稚鱼闪开,嘴角弯弯,眼睛眯成月
牙状:“我可记得,幽大将军当年可是我祖父最得意的门生,你若打了我,妹妹一不小心将此事告知将军……可连累了贵妃……”
幽迎水眼瞪里的老大,所有妃子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盯着少女。
所有妃子都怕她,连皇后都要让她 三分,今日竟被个刚入宫的丫头给威胁了?岂有此理。
几个嬉笑的妃嫔此时也住了嘴,不敢置信的打量着江稚鱼。就连苏皇后大喝zhòu的动作都微微顿了顿,装作漫不经心的
瞟了幽迎水一眼。
“你威胁我?”幽迎水被气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是当朝贵妃!”
“哦——贵妃?”苏皇后幽幽开口,她一直都是一副端庄贤良的样子,如今,眼神里却染上了几分挑逗:“靠皇上醉酒爬上龙床的贵妃?”
苏烨早就看幽迎水不爽了,曾经还仗着在陛下的面子上没有的对付她,如今却来兴致,也想捉弄这位不可一世的贵妃。
“姐姐是什么意思?”跟面对江稚鱼不同,因为苏烨有太子的份上,幽迎水还不敢跟苏皇后撕破脸:“妹妹可是皇上下旨,名媒正娶的贵妃!”
幽迎水奇怪苏烨怎的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明明自己将后宫搅的天翻地覆都毫不在意,今儿却帮着江稚鱼说话。
“哦,名媒正娶来的妻子犯了个不懂礼数的错误?”
幽迎水刚想反驳,乍一看却知道苏烨的意思。大朝规则,无论在什么宴席上皇后都一定要坐主座的,而幽迎水抢了主座不说,还专门将苏烨安排到角落里的的角落。
江稚鱼也不再惯着幽迎水,直接开口:“娘娘将皇后故意排到角落按着大朝律法第十八条,藐视皇后的嫔妃或者宫人宦官均要降级一等,重打二十大板”
她朝苏烨行礼。
苏烨轻笑,都是聪明人她怎会不知江稚鱼在利用自己对付幽迎水?
只是幽家兵权在手,就连皇帝都忌惮十分,但若不惩,那在外人看来自己不过是个性子柔软不堪的废物,连个贵妃都
不敢严惩。
幽迎水轻笑:“惩戒我?我父亲可还同意?”
“幽将军最是敬重祖父,能苦起知晓自己的女儿在 恩师孙女面前失礼,幽将军又该怎么做?”
苏烨满意地朝江稚鱼眨了眨了,有了她这个江府千金的话,倒像有了一宝,自己竟也拿捏住了幽迎水。
“那便遵从律法,降级一等为幽妃”
苏烨忍住笑意。
江稚鱼却认为幽迎水这种蠢女人,一半的沉府不过是她父亲的身份给的, 但说实话,幽将军明明有七个女儿为何却偏将幽迎水送进宫, 他跟了皇帝多年,定知皇帝残忍,为了仕途送女儿进火坑?那么,他一定不喜欢幽迎水。
“今日宴席结束,大家散了吧”苏烨站起身,轻描淡写的和一旁还没回过神的幽迎水道:“念你父亲为陛下保家卫国的份上,本宫就免了你那二十大板”
忍冬纳闷,从弄梅苑赏梅回来之后,平日里张跋扈的幽贵妃竟然被降了位分,就连平日里很看不起小主的妃子都争着抢着来送了不少礼品,竟然连高冷的苏皇后都派人送了不少补品过来,整整堆满两间房库。
在看自家小主,跟没事人一样,赏梅宴过了三天,江稚鱼在这三天内整日都闷在屋中看书,自己也念叨了不少次让她出门
多走走,但江稚鱼却拒绝:“除夕将至,皇宫里乱子多,妃子们闷在宫中学琴练舞,若此时我出门闲逛,就怕被闲嘴的人说对无视陛下,都不准备才艺,就是对皇权的藐视——”
江稚鱼总是窝在桌上看书,但她看的书却不是普通的《女 经》《诗经》类的,而是杜青愁写的日记,总共十本,她翻阅了不下五遍,十本内只讲了一件事。
“你要找你依靠的是旁人,正因为他们地位高,想要成为顶尖人物,就要用自己的手学出一条路,唯有这样,才能让你所厌恶之人拜倒在你的脚下”
但她不想单纯的让他在意之人拜倒在自己脚下,而是干脆的杀了他们。
整个江家,除了杜青愁,她要所有人偿命!
思绪回到她六岁时,那时江钟山还并未冷落她,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比自己大五岁,样貌虽说清秀俊朗,虽是庶子,但好在才学精湛,在老人那边也有很高的风评,江钟山挺喜欢他。
六岁的江稚鱼如普通的小姑娘一样,每天趴在哥哥怀里要糖
吃,杜青愁也没有如今这般心狠手辣,
哥哥每次回府都会给江稚鱼买糖吃,因此总是被杜青愁骂“妹妹还小,不能吃那么多糖!”
“我江钟山的女儿做什么什么都是最好的,牙齿也是最好的江钟山每次说这样的话时,都会被杜青愁气的踹小腿肚子。
“娘,妹我给妹妹买的糖糕的甜度都低的很,您大可以放心,妹妹坏不了牙!”
“莫不是继承了我的聪明!哈哈”
那会儿她们一家人过的很幸福,连自己都差点忘了,江钟山的妻子总有一天会回来。
王霏丽当年和江钟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大吵了一架,王菲丽便带着十岁的二少爷江锦云和六岁的江静珍回了娘家,因此江钟山在青搂买醉,同在的途中恰好见了从青楼逃出来的杜青愁。
像小说一样,一见钟情用在了他们身上,两个人便成了婚。
既使他有妻有子,既使她卖艺花魁,两个人仍旧像凡间夫妻般生活。
但就在江承怀的成年礼上,王霏丽领着一儿一女重新踏进江府大门。
三天后,江承怀因在学堂打架之事被罢了学业,一周后被人发现死在湖中,当所有证据均指向江锦云时,江钟山却淡淡的说:“承怀是意外跌进湖中,与我儿锦云没半点干系。”
那天,十四岁的江稚鱼朝他吼:“我看见了,江锦云让哥哥去湖捞他的手帕,趁着哥哥不注意,叫人把哥哥的脑袋按在水里!”
但那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换回来的,是江钟山狠狠的抄起木棍将她打的半死。
“你记住,以后,你就只有锦云一个哥哥!”
那天过后,哥哥消失了,杜青愁每天以泪洗面,哭久了,心中对王霏丽和江静珍的恨就像一片浓雾一样,而江稚鱼也心甘情愿成了母亲手上最锋利的刀。
不知过了多久,江稚鱼眼眶湿润,流下几滴泪珠。
今天的月亮被云挡住了,江窗外又下起了纷飞 的小雪,屋内空气苦涩冰冷的,碳火却也用不惯,便随手丢给忍冬。
江稚鱼睡不着,来到皇宫后,她活的太安稳了,不用怕在被子里会不会被放进死老鼠,不用怕会不会有人趁自己睡着,将自己房门锁住,点燃大火,若不是杜青愁及时发现抱着她越过窗户。
可能就没法活了。
一直胡思乱想直到四更天。
门外忽然响起“叮叮当当”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就在江稚鱼的耳边。
“是忍冬吗?”她心一紧,忍不住想:“不对,忍冬早就睡着了,侍卫呢?,为什么不直接拦住?”
江稚鱼不敢睁开眼,她太害怕了,但依旧强装镇定,紧紧闭着眼睛,她听到窗户被从外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响声,很轻,但她听的一清二楚。
那人没有一丝慌乱,在自己的卧室内在翻找什么东西,江稚鱼马上排除是幽迎水派人来暗杀自己的可能性,自从她被降了位分,幽迎水整日都在想如何恢复自己的位分,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那这个人是谁?
江稚鱼咽了口唾沫,希望不要让这个人发现自己。
但那人似乎总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怎么没有啊?东西不在这里么?”男人压着嗓子问身边的人,江稚鱼心头一阵难受,因为记忆里她并没有听见其他人说话声和脚步声。
过了半刻,江稚鱼又听见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但她仍旧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外面的声音停了,周围恢复了一片寂静,她才大着胆子睁开一丝缝。
“我就知道你没睡。”
江稚鱼猛的瞪大双眼,只见此刻自己的面前正有一双漂亮的、双瞳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他的脸近得就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是什么人?”江稚鱼猛地吓了一跳,边将手伸进枕头底下,她有在睡前在身边放了利器的习惯,一把握着那把匕首,在刚才的第一时间她就事先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方知序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饭桌旁,还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
“戏演的不错,江二小姐”
江稚鱼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少年,“你在说什么?”
方知序眯着眼睛,轻笑:“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逃出我的掌心。”他笑着不回答江稚鱼的身份,只因为早在三天前他就见过江静珍了。
“江二小姐,连门口的那两个侍卫也已经被我的人打晕了。”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只露一张脸在外面,那张脸美的让人窒息,漆黑的眼仁里那股锐气还散发着冷冽的才智。“方才我的人进来搜过,并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江稚鱼将刀重新塞进袖口,但眼下的局面,让她不得不从。
她缓步走向方桌,坐在了那张生龙活虎的雕花椅上,那椅子的冰凉凉意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
“聊什么?”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年,丝毫不掩饰她的探究,“你到底想干什么?”方知序就像无视了她的怒火,仍旧平静的将茶碗放在自己的唇下,轻呷了一口。
“我想知道,江家参与江南水患的卷轴在何处。”
方知序睁开眼睛,明明他和她一样年纪,却总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自己的笑容像讨好别人的,而方知序的笑,却像看透了一切的,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给江稚鱼的压迫感竟然让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为了压着自己的神经,让她不得不以强硬的口吻。
“你是什么人?”
“现在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江小姐。”
江稚鱼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不耐烦,但她也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道。”
方知序看着她也不生气,但他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江二小姐,那么,我先告诉你江家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如何?比如江承怀的事”
听到江家的事,江稚鱼猛地站起身来:“你想说什么?”
但这时,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竟被他说得不知所措。
“我不是在乱说,是一个你绝对不敢想象的人杀了他”他轻声道:“江小姐告诉我卷轴在哪,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江稚鱼坐在椅子上,紧紧直视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些撒谎的痕迹,但是他伪装的太好,像他说的是真的。
但是他又怎么会知晓这些事,他看着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总归不是能预知过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知道他不会回答,但是江稚鱼也不可能靠着只言片语进了他的圈套,细眉微敛,语气严肃的道,明明长着一张机灵可爱的脸,性子却成熟的很:“你若想让我信你,又该拿什么作证?”
“我无需向你作证什么,江小姐莫不是吓傻了不成”方知序耐着性子:“现在你在我的手中,掌握你生死的人是我,你答应,我,便也不会让你吃亏,你不答应,那便只好从杜青愁下手,让你不得不听命于我”
江稚鱼想过他不要脸,但他竟厚颜无耻到了这地步。
这个看似平静的少年似是看透了人心,语气之间无一丝波澜,但在别人听来却总是恐怖如斯。
少女低头思量。
如果自己不帮他,自己也没有命活,哪怕自己的母亲呢?
“好,我帮你,”江稚鱼眨了眨眼:“只是,我实在不知你口中的水患图纸,不如在给我些时日,我定双手奉上”
“一言为定”
方知序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意深了些,他起身离开准备离去。
“事成之后,江二小姐会知道自己想寻的答案”
说罢,少年轻轻推开屋门,身外的院子起了些许雾气,江稚鱼望着他那一抹白色身影消失才长舒了一口气。
“浪荡子”她说。
但回忆刚才与他对话的过程,自己分明是怕了这笑面虎,但自己又回不了江府,怎么可能去取什么图。
她脑袋昏昏沉沉,裸露在外的双手冰冷,她握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的手突然落在桌子上,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脑袋一阵发麻。
现在自己的身份竟这么快被发现,此人神通广大的,江府这么多人,又为何偏偏找一个替代姐姐嫁人的人呢。
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凤仪殿内
苏烨已经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实在是疲惫不堪,不知怎的,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本就心中烦闷,看着这么多折子,想休息一刻都空闲都腾不出。
身边的侍女像木头般站在她身侧,宫里这么多下人,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下都能震耳欲聋。
“哗”的一声,苏烨猛的将手里和桌上堆积成山的折子甩到地上,甚至连笔墨都被甩落,浓墨都泼洒一地。
几个侍女太监吓的缩在一旁
“什么乱七八糟的折子!宫里的妃子常在今日喝几碗汤,汤里谷物多少都奏上这么长的折子,真当本宫是她们的母妃不成!”
苏烨甩袖起身,怒气涛天,眉毛拧成个“八字”,满脸气愤尽写脸上。
几个侍女哪见过平时还算端庄的苏皇后发这么大火,竟还只因折子的事发火,吓的跪倒一大片。
贴身服侍苏烨的许嬷嬷忙颤巍巍上前搀扶。
“娘娘莫气坏了身体,有的时间长,每年冬天宫中妃子皇子太小起火了,奴婢便将几个妃子叫来,惹娘娘生气该当何罪!”春草喃喃道。
春草小心翼翼的拍着马屁,但苏烨脸色仍旧是有一般面如死灰的感觉。
“来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收拾收拾!”
许嬷嬷小声对跪在脚边的几个侍女道:“难不成想让皇后娘娘自己收拾?”
几个胆大识眼色的侍女连忙跑上前去收拾地上的折子,擦拭桌上墨迹。
苏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火气大的很,她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努力放平语气,平复情绪,重新落座。
“算了,我去偏殿小歇片刻,再好好批批折子。”
“是”
春草和许嬷嬷应下。
待苏烨睡去,春草和许嬷嬷才敢小声议论。
“今儿是怎么回事,娘娘气色不太好,如何?往常可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因为折子……”
春草靠近许嬷嬷,她压的声音极低,生怕吵醒床上人。
“娘娘刚入宫时奴婢便跟随娘娘了,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这不是头一回摔东西呢。”
“难不成……太子那边?”
提到太子,许嬷嬷一怔,连忙回头查看苏烨,见人没醒才松开眉宇,她又不忘地对春草特食指抵在自己唇间:“嘘,娘娘不喜欢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娘娘还没睡,听见了,我可就遭泱了。”
许嬷嬷做为宫中老人,最懂苏烨的性子,她最清楚莫不是有人煽风,苏烨的性情大变。
“我去传膳房给娘娘做碗莲子粥,让他们给娘娘做些降火气的粥”春草撇撇嘴。
皇后厌恶自己的儿子。
除了宫中老人,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