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眼看年节将至,御膳房的人手大多都在研究新菜式,陆老门将呈给皇上的御用大菜都在筹备,各种新奇点子,忙着为宫宴席忙活,让几个零散的小份厨子来应付嘴馋的妃子。
“你这是想干什么?我家小主还不过是想喝碗栀子糊驱驱寒,你个王老三还不赶紧做?难不成让我家主子自己做不成?”
“御膳房的栀子都是跑死了四条骏马才拉回来的,这几天下雪,冻坏了许多,我们主厨还在席上做栀子鸡呢”
王老三指着一盘凤雏汤道:“这个行不?”
“还不是因为你们后厨克扣了我家小主的粮!”
“吵什么呢?”春草带着两个低位等侍女出现,她高傲的抬起头,居高临下道:“没大没小,在宫庭里就你最吵”
王老三见到春草,一下子畏缩成个小老头,像个哈巴狗,如个苍蝇搓搓手道:“春草姐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自从当了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春草整个人跟升了仙似的,一整天每次都喜欢炫耀她在皇后的达官贵人的面前露脸。
“皇后娘娘最近火气大,还请您便行个方便,给娘娘做碗莲子粥”
“立马去给皇后娘娘做出来,小的这就去”
忍冬彻底不开心了,这王老三明显就是认为玉清宫的人好欺负!
早晚有一天这王老三也跑不了!忍冬恨得咬牙切齿。
滔滔的怒气如同决堤的大水般,谁也拦不住的汹涌。
见春草一行人离开,王老三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模样,刚才一脸讨好劲到了忍冬面前便荡然无存。
见要不来粥,忍冬憋的一股子火终于爆发,她抓起一旁盛剩菜的盘子扣到正在扣耳朵的王老三头上喊:“吃吃吃,你给我吃吧!吃不死你!”
说罢,她便抄起面板上的擀面杖指着面前的王老三。
“狗眼看人低的过街老鼠,给我等着!”
她怒气冲冲地使劲将擀面杖扔到桌上,揪着裙角跑出了御膳房,只剩下王老三和其余几个学子面面相觑。
忍冬气喘吁吁地跑到江稚鱼面前,脸色很不好,但因为刚刚跑了一段路而显得有些通红。
“小姐,御膳房的那群狗不给做,小的……”忍冬一想起王老三那不屑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奴婢再叫上几个姐妹去把王老三教训一顿给主子您出出气?”
江稚鱼倒没什么情绪。
玉清宫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梅树,不过对比上赐给幽迎水那弄梅院中的梅树差的远了,它并不高大挺拔,梅花谢了不少,只剩下几朵算不上好看的红梅占着枝头的位,比起被梅香笼罩的弄梅园,自己的玉清宫倒显的寒酸。
这株梅树细长而不壮,看她这样倒比弄梅园栽的白梅树要早,高的很,香气很淡,树干根部基本都烂了。
江稚鱼今日特地梳了个没有扎双刀髻,而是梳了最近流行的的,让头发随意披披披在双肩,头顶上插了几根权当金钗子和步摇,一身淡粉衣裙的她的皮肤夫如雪剔透,宛如一朵俏丽的莲花生长在陡峭的山峰,有一股清心脱俗的美,却又带给人一种灵动的气息。
就像诗人所说:“诗画气质很重要, 但拥有一颗充满风华的灵魂在院里重要”
风一吹,她的刘海随风飘舞,倒别有一种风味。
她轻轻嗅了嗅梅花的淡香,不慌不忙的看了眼一旁忧心忡忡的忍冬。
“又不是什么大事,三天之后便是除夕了,恰好减减肥,给陛下留下个好印象才好”
“可您这——”
忍冬不由得打量起江稚鱼,她沙哑的言语,细看她露出的手腕,如纸般的薄,隐约还青的血脉根根分明。
“主子您快多吃些好的,您太瘦了,莫伤了身体才是啊!”
忍冬忽然提高音量,让江稚鱼一愣,她回头给了忍冬一个安心的笑:“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她在江府时吃的死老鼠,烂蚯蚓,跟那些相比,皇宫吃的就像红烧肉,她求之不得的佳肴。
“离除夕仅有三天,我竟连买什么赠予圣上都不知……”
江稚鱼有些忧愁的叹气。
“主子想出宫为何不去说?”忍冬一下子打起精神来,立马站起身来:“每到除夕夜,宫中的任何等位的女眷只要想出宫,只要得到苏皇后的命令便可以了。”
江稚鱼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寻苏皇后?”
“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忍冬低下头,时不时抬头看江雅鱼,似是紧张:“今日奴婢在御膳房见到了凤仪宫的侍女春草,不过听她说皇后今日火气格外大,主子还是明天在去吧。”
江稚鱼想了想,决定明日在去。
却不曾想,大雪竟连着下了两天!这雪就像跟自己做对似的!
这下好了,彻底没空了,窗外的雪堆积得那么厚,哪怕能出的去,也应该回不来了。
“怎么办啊主子,这雪一下就下到现在,明天就是除夕了……若别是奴婢”
忍冬急的团团转。
“无需着急,我自有办法”
少女端坐在茶桌上,看着外面的纷纷大雪,竟没有一丝担心,反而流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感觉。
忍冬本想在询问些什么,但出于主子的私事,她也不好打探,不知为什么,听到江稚鱼这般平淡到不起一丝波澜的语气,内心也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主子真是聪慧过人”
自家主子真是聪慧过人!
忍冬不知自家主子想什么,但她好像从刚嫁入进皇宫就是这副模样。
明明表面平静单纯,但是若真像表面那般单纯,换做其他女子早就被幽迎水等宫中老人挂上“故意装纯,勾引圣上”的字眼。
如今哪有这般平安,虽说江太傅官位高,但幽家在朝上的地位可抵江太傅三倍不止。
她得出一个结论,江稚鱼一定不像表面这般单纯。
见自家主子都没急,自己急的倒成了个怪样,她有些尴尬了。
今夜除夕,整个大朝子民同乐,集市上热闹非凡,挨家挨户的门口上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夜间朦胧起雾,人儿都看不清,但大红灯笼可扎眼的很。
集市比任何节日的集市都热闹些,不少杂耍在街边,周边小贩吆喝着献才献艺,小贩主乐开了花。
大人牵着小孩,男人搂着女人,但细看便会发现里面的不真切。
乞丐在大街小巷的乞丐成群结队的要饭,每平方米便会出现一个穿着破旧的老人小孩在乞讨。
嘴里喏喏:“大人给些饭钱吧……”
若人给了,他们便磕头道谢:“多谢大人,大人一生平安幸福!”
若那人不给,那这群乞丐便不死不休的纠缠着,直到那人从心中取出几个铜钱才结束。
这的人太穷了,君王残暴,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那些大朝一多半的人都躲在家里,出来的都是一群商贩和一些有钱的人家。
就是这样的日子,穷人才不敢出来,生怕惹到贵人。
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大朝,其实已经根基腐败,民不聊生了。
江稚鱼泡了个澡,身上有一股玫瑰清香。
到了傍晚,风也充满了力。
她笑着挑选了一件玫红色的衣裳。她拿起了一支水钻发簪,在华丽的衣裳上别着金丝发查,衣裳上还挂了几颗小珍珠。她还选了一支粉色水钻发饰。
忍冬刚开始觉得这玫红的衣服太俗太老气,这衣服在严气凌人的江稚鱼穿上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婆,但当忍冬看到江稚鱼出来后的模样,不由得惊呆了。
玫红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竟没有一丝不妥,这虽玫红色并不低调,但穿在江稚鱼身上就显得她皮肤更白了,在两者之间的对比下,衣服似乎也为她而打造一般。
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郁的香草味,混合着玫瑰香,更加迷人,仿佛一切都要贴合过去。
“主子,您太好看了!”忍冬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江稚鱼整理,“这般凌厉的颜色都能被主子穿的那般温和”
江稚鱼笑了,她也很喜欢忍冬这个侍女,就像把她当成了妹妹一样护着。
“嘴贫,只是太过瘦弱了些”
忍冬心疼地看着主子的视线在颤抖,语气有些愧疚:“是忍冬没本事……”
“莫怪你自己。”江稚鱼轻轻拍了拍忍冬的小脑袋瓜,“一切都在我的计划里。”
忍冬听不懂,但她看了眼窗外的夜幕,道:“不好,时候不早了,主子快出来吧,还有半柱香……” 主子还真是让人着急。
“您刚打了胜仗,陛下正愁没处聚气,压您的风头”
说话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一身青衣,但气势却极为凝重。
“哥哥,您说句话嘛!”安金鱼般娇似地摇着男人的胳膊道:“那狗贼抢了哥哥的皇位,哥哥就放过他了,如今哥哥还攻下阙都,他竟还要欺辱您!”
女孩十三岁出头,是一脸肉乎乎的模样,小脑袋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一身青色丝绸衣裙衬得她越发可爱娇俏。
少年揉了揉女孩的头,看了眼案桌上的圣旨,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既是圣上的旨让殿下前往客迎厅,那是一定要去的,否则,可是抗旨大罪。”莫锦汐一脸平静地朝换衣道:“陛下,戴上面具吧。”
他从宽大的袖里拿出一面铜制面具,是红色的。
它很重,近有三公斤沉,是一张扭曲的脸,眼睛巨大,鼻子凸出,张着那露出寒光的牙齿。这本是方知序上战场时震慑敌人用的。
“为什么要戴?哥哥明明长的那样俊气,前几天我还听到有人说哥哥是个大丑男。”话还没说完,安金鱼的嘴巴被莫锦汐眼疾手快的捂住,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方知序,那面具因此也掉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
“你又去宫外了?”方知序忽然听到了“宫外”二字,周边顿时感到了一阵风,气温骤然下降,他手中玩着一块玉佩,似笑不笑的瞪着他:“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你们身份特殊,未经本王允许,不准踏出王府半步。”
莫汐锦尴尬的假意咳了咳,随后双手一摊,满脸无辜:“我冤枉啊舅舅!是你妹妹说她不出宫的话就会跑到您的卧房里上吊,我这还不是为了不让你被吓到?”
见莫汐锦一点不讲究,安金鱼气的小脸通红,小手攥成小拳头使劲的捶他。
“叫你说叫你说!明明是你问我想不想出府的!”
“总之,这次下不为例!若在犯,就等着本王”他话里话外藏着刀:“若在有第二次,我就将你们拖出去喂狗”
说罢他打断了两人的话,弯腰拾起面具,用衣袖擦了擦灰尘便戴在那张俊美到不可思议的脸上。
见方知序走了,两个人也没了打下去的意思。
“哥哥只不过比你大一岁,哥哥多成熟,你在看看你,一身青,跟个发霉的娃娃菜似的”
安金鱼双手抱在胸前,面色不善的瞪着他。
莫汐锦被她说的一肚子火,他气不过,反驳:“你自己不也一身青,跟个发霉的窝头一样”他煞有介事的咳了一声,伸手压着她的头,朝自己的腰比了比,忍不住笑的肚子疼:“还是个发育不良的窝头!”
安金鱼急的直跳脚,眼睛不自觉发红,发疯般冲上前去拽住莫汐锦的大腿。
“你是个长的又丑又穷还自恋的白斩鸡!”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又打了起来。
迎客厅大的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为专门为设宴大型宴席而设的大厅。
除了一些文一等武二等臣外,就是太子王爷和一些位分在婕妤以上的妃子。
大臣按官职大小坐在大厅左侧,妃子也按位分大小坐在右侧。
而几位王爷的位置则落在最前方,是主位,是最尊贵的地位。
整个皇宫被皇后安排的妥妥帖帖,大厅作为整个皇宫最大的宫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周围的墙上采用了敦煌风格而打造,整个宫殿支起了许多蜡烛,角落中间还有献出的空地,两角塔处则站满清一色的奴婢。
皇后打理的井井有条,实在是佩服。
江稚鱼左脚刚刚一踏进客厅,就被里面的奢华程度看的睁不开眼。
这些女子有的穿的暴露,故意在皇帝面前显风姿,有的捂的严严实实,想突出自己的独特,还有的穿着一身淡白,想显高傲的仰头,想当上一副清高脱俗的白莲花,这群人都有一个特点,都抹了香粉,那些香粉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块实在的化学武器,连那群大臣老的也年迈的,也在这流眼泪,这么大的迎客厅,冲鼻的全是这般的味,她们一个人开了十瓶香粉了吧!
环顾四周,似乎就她一人穿着不暴露也不厚实,单纯披了个羊毛披风。
她明明按时到了,如今却成了最后来的妃子。
她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压低,周围演奏的《承欢曲》倒成了背景音乐。
几道锋利的目光朝她射来,她长的太美了,不是俗美,亦不是艳丽,而是她那张脸如冰雪洁白,眼眸中闪烁几颗星辰,这是一种既幼稚又成熟的美。
幽迎水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望着她,虽说她就来了这么个头衔,但对于江稚鱼而言,江府随便一个下人,只要说上一句:“曾经老江太傅可不是这么教幽大将军的”话,就能随便拿捏她!
幽迎水今日穿了件大红金丝袍,黑发盘在头顶,似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还戴了不少金饰,但她毕竟也二十八岁了,再怎么装年轻,显的着也是俗气。
“妹妹今日来的那么晚啊?”幽迎水旁边的妃子捂着嘴笑,满眼嘲讽,看来是想来个下马威:“都快开宴了”
江稚鱼抬头便对上了对面江钟山的目光,随后移开,她不想搭理这群人,自己的目光从来不给她们。
“哟?怎么了?姐姐说了几句还不开心了?江府书香门第,怎的大小姐竟如此不知礼数?”
女人掐着个嗓子
少女若无其事的坐着,嘴角仍旧挂着一丝淡漠的微笑,静静地直视着前方,并没有将那女子当一回事。
见她始终不搭理自己,女人后面几个同位分的妃子也看戏般看自己,她煞白着脸,尽管内心万马奔腾,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可不能失态。
她得逼这个贱人开口说话!
“听说静珍的妹妹不久前去世了,本妃入宫早,但也听说过一些,听妹妹很厌烦她,如今倒开心了?”
女人想逼她出口澄清,江家最好面子,连她听说过,江静珍刁钻刻薄还小心眼,她定会反击,若不反击,那便坐实了她薄凉之至的事迹。
但盯着少女那张脸蛋,她又好奇怪,传闻中江静珍样貌绝色倾城,是张清冷的白莲花般柔和的脸,但眼前这位的脸蛋虽抵上倾国倾城,却不像清冷莲花,而像被人娇养的雏菊,温厚的脸上似乎没什么情绪,但眼底汹涌的波澜藏不住。
江稚鱼本不想多言,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但对上江钟山逐渐濒临窒息的脸色,突然想起来,自己如今是代江静珍来嫁进皇宫,来参加这场宫宴的。
“妹妹去世,我自然心生意绪,外人总拿我和妹妹对比,结果,妹妹三岁时便生了病,从此不离江府,我这个做姐姐的也难过了好一会,从那时起,我便每天沐浴焚香,求神拜佛,盼望妹妹赶紧好起来”
没等她说完便哭起来。
江稚鱼挤出几滴眼泪,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的一角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语气和寻常人家姐妹情分一样那般更生动,她的眼神情似是极力忍耐时破裂挤出来的。
“不知为何,天下人却总是认为我欺辱了妹妹”她器哭的随意,就像已经哭了上百上千遍一样,有种麻木的气息。
本又比皇帝身边的风花雪月哭的捏造造作,她的表演却更加若实淡然。
“咚!”那妃子脑子一片空白。
“而不知姐姐从哪听的这些话,当姐姐的自然是疼妹妹的”江雅鱼撩开袖子,故意露出那些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很久了,但她皮肤太白了,处让那些疤并没太明显,但离近看,她这胳膊可没一块好手,“听巫师说字人的血可治百病,为此妹妹便扎我了,不然…依旧不见月!”
这些伤口实则是江静珍给自己割的,如今,恰好可以利用这些伤疤,像一块无暇的玉,胸有成竹的说自己是无辜的。
她又重新将长袖遮在胳膊上,一切如常,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朵被欺辱的白花在努力证明清白。
这下,江钟山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周围的大臣多半也是心服口服;底下的众臣,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还是有良心的,看得出真伪,离那妃子父亲近的两个大臣,静静的往左右挪了挪。
“江太傅有这般大大方方还可爱的女儿还当真是有福气哩!”
“您的女儿好啊,哪像我家那些闺女,到了嫁人的年纪还成天出门瞎逛,唉”
几个大臣七嘴八舌的小声和江钟山互相唱和。
他还挺受用。
见自家父子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那妃子一时语塞,愣了两秒后终于咬牙切齿的朝江稚鱼道歉。
“姐姐一时失言,讨论起妹妹伤心事,多有得罪了”
她语气中却无半点悔意,眼睛直溜溜地往她身上的江稚鱼身上瞟。
“皇上皇后驾到!”
谢公公的尖嗓子一下子唤回众人游荡在外的灵魂,忙起身。
方清礼身着金龙纹的金袍,一手握着苏烨的手从迎客厅走到主座。
两个人的神情几乎一样,空洞无神,但对比苏烨的文静端庄,方清礼却有一股压迫感弥漫在周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齐喊。
“众爱卿平身”
方清礼挤出一抹微笑,却忽然注意到还有两个空座。
似是读出他的心事,苏烨解释:“太子和七王爷还没到,太子今日生了风寒,”苏烨皱了皱眉:“只是,七王爷是陛下亲自下旨,是一定要到的,如今不来,又作何解释?”
苏烨刚一说完,门外的侍卫来报。
“陛下,七王爷到了”
方清礼不高兴的瞪着宫殿大门,心想:“他怎么来了?朕明明派了一百多刺客去拦截他,竟还让他逃了回来”
方清礼表面上装的浩渺,实则是在所有人的心里,是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快让这七弟进来,外面下着雪,可别冻坏了他”
他喝了杯酒,笑呵呵的朝侍卫笑。
“是!”
不一会儿侍卫跑进去不久,一个身着银色长袍的冷寂少年便大步走进,缓步走上前。
“臣弟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所有人都在震惊他脸上的面具,带着面具进宫殿,虽说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带这么恐怖的面具,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特别是那一口尖利的牙齿,面具上的那双眼睛真在盯着他们。
少年随意的鞠了一躬无半句言语,神情傲慢至极。
江稚鱼发现,从少年们一进门开始,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分,她曾经听过府里的嬷嬷讲过。
这靖川王府啊,先帝七子,与母家莫氏共掌朝局,谁有想过?一次,天底下最高贵的皇后回了丞相府探亲。
不曾想,丞相府闯进来了几百个刺客,那些刺客身手非凡,灭了丞相府,一把大火,把所有证据烧得干干净净。
当有人发现不对时,那些尸体已经成了焦炭,皇后啊,也许也成了一堆焦炭。
太子没了母族,就像老虎没了牙齿,四岁时就被夺去了太子之位,而方清礼的母亲沈氏,却蹬着尸骨爬上了位置,成了皇后,沈家成了第二代丞相大家。
而这位王爷,看似并不在意,乖乖的跟了善武将军,十几岁的就已经历经沙场,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也是皇帝最忌惮的存在。
又说,他这一身白,在冰雪里似火,却与这气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