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南带着他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扇铁门前。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看了眼陈玉:“进来吧。”
陈玉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
路之南顺手开了灯,裸露的灯泡在头顶摇晃,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几幅纹身图样。
他走到角落里,从一堆杂物底下翻出一个干净的毛巾,扔给陈玉:“接着。”
陈玉接过毛巾,低声说了句谢了。
路之南靠在墙上,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烟雾:“你为什么蹲巷子”。
陈玉没说话,只是低头拧着湿透的衣角。
路之南笑了笑,“算了,不想说也别装可怜。”说完,他转身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
陈玉拧着衣角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出一丝防备。
路之南把啤酒递过去,罐身在昏暗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他靠着墙,一边拉开易拉罐一边说:“你要是不想喝,我可就全干了。”
陈玉接过啤酒,指尖触到冰凉的罐身,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喝了口。
路之南轻笑了一声:“挺能装啊,酒量不错?”
他没接话,只是低头盯着地上晃动的光影。
外面雨声渐大,屋内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路之南扫了眼陈玉紧绷的肩膀,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放松点,我又不是债主。”
陈玉微微抖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还是带着点试探。
路之南嗤笑一声,把空罐子捏扁扔到角落,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雨真他妈大。”
回头看了眼陈玉,发现他坐着,神情有些恍惚。
路之南走回几步,顺手又拉开一罐啤酒,“再来一口?”他晃了晃手中的罐子。
陈玉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伸手接过了啤酒。
路之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和无奈:“你要是没地方去,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晚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鞋。
陈玉喝完手中啤酒,把罐子捏扁扔到角落,动作干脆利落。
路之南挑了挑眉,“行啊,还挺有劲儿。”外面的雨声更大了,屋内的灯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你有衣服吗?”陈玉扯出一句话。
路之南歪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叹了口气,走到角落打开一个旧衣柜,翻了翻,扯出一件黑色卫衣。
"凑合穿吧,别嫌弃。"
他把衣服扔过去,拍了拍手上的灰。
陈玉接住衣服,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情绪。。
他直接当着路之南面脱掉湿透的上衣,露出精瘦的上身。
路之南半眯着眼,目光扫过陈玉身上清晰的肩胛骨线条,喉咙干了下。
陈玉把卫衣套上时,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了眼路之南:“你转过去。”
路之南挑眉,“嫌我看着?”
陈玉眼神冷了点,“你不转,我不换了。"
路之南嗤笑一声转身面向墙,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微响动。
2分钟后,陈玉低声说了句:“换完了。”
路之南回头扫了一眼,衣服明显大了两码,贴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你腰还挺细。"
陈玉没接话,低头整理着卫衣下摆。
手指轻轻摩挲着卫衣袖口的线头。屋内灯泡偶尔闪一下,映得两人影子交错在斑驳的墙上。
路之南转身走到角落拉开一张旧沙发,“坐这儿也挺舒服。”
陈玉终于抬头看了眼那沙发,又看向路之南,“你不赶我走?”
路之南嗤笑一声,“我说了,我又不是债主。”
他拉开沙发垫,从底下抽出一条薄毯扔过去,“盖着点,别感冒。”
陈玉接过薄毯,手指触到毯子粗糙的布料,低声说了句:“谢谢。”
路之南目光懒散地扫了他一眼,“客气什么。″
陈玉没再说话,把薄毯铺在沙发上,动作很轻。
路之南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枕头,扔过去时顺口问了句:“你会不会嫌我这地方太破?”
陈玉接住枕头,嘴角微微动了动,“比外面强。”
路之南笑了笑,走到门口关上了铁门,“那你安心睡,我明天还得早起干活。”
陈玉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不睡?”
路之南耸耸肩,“我还得抽根烟。”
他说着又点了一根烟,火光一闪,屋内短暂亮了一下。
陈玉躺下后没再开口,只是闭上眼,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路之南站在门口,烟头微光一明一暗,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个瘦削的背影上。
他把烟头摁灭,顺手扔进窗台边的空罐子里。走到沙发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陈玉的额头。
“体温正常。”低声自语,手指在对方皮肤上停留了一瞬,才收回来。
陈玉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呼吸依旧平稳。
路之南站起身,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翻出一包未拆封的薄荷糖,取出一颗含在嘴里。凉意冲淡了烟味,也让他清醒了些。
他走到铁门边,轻轻拧动门锁,确认已经锁死。转身靠在门上,盯着沙发上蜷缩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外面雨声哗哗,屋里灯泡又闪了一下,光影晃过陈玉侧脸。
路之南闭上眼,靠在门上,慢慢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