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完全合拢的瞬间，后台爆发出一阵欢呼。同学们激动地拥抱着，庆祝演出成功。只有林星辰，还沉浸在刚才那惊险一幕和陆寒光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里。
“星辰，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们了！”许绵绵冲过来，担心地抓着她的手臂。
“我没事……”林星辰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通往观众席的入口方向。她想知道，他会不会来？
“刚才真是太险了！幸好电源及时切断了！”负责灯光的学长心有余悸地走过来，“奇怪，我还没找到是哪路开关跳闸，它自己就好了……像是远程被强制关闭了某个回路。”
远程关闭？林星辰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陆寒光那时放在口袋里的手，和那部可能存在的手机。难道他……懂这些？甚至能连接到学校的灯光控制系统？
这个猜想让她心跳加速。
卸妆、换衣服的时候，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周围的喧闹仿佛隔着一层纱，她的思绪总是飘向那个坐在角落里的清冷身影。
等她收拾妥当，和同学们一起走出后台时，观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礼堂外的夜空繁星点点，晚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
“星辰，我们去吃宵夜庆祝吧！”同学们热情地邀请。
“你们先去，我……我东西好像落在后台了，回去找一下。”林星辰找了个借口，目光在稀疏的人群中搜寻着。
同学们不疑有他，嬉笑着离开了。
林星辰独自站在礼堂门口，夜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她没有找到想见的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他……已经走了吗？也是，他那样喜静的人，大概不喜欢这样的喧闹。
她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目光却无意间扫过礼堂旁边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倚靠在树干上。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是陆寒光。
他还没有走。他似乎在……等她？
林星辰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夹杂着惊喜和一丝紧张。她深吸一口气，朝他走去。
听到脚步声，陆寒光抬起头。月光下，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清晰立体，那双墨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着，一时都没有说话。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刚才……谢谢你。”林星辰率先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没有明指什么，但她知道，他懂。
陆寒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从她还有些湿润的鬓角（卸妆残留的水迹），落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
“跳得很好。”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融在夜色里，有种说不出的磁性。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林星辰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比任何华丽的赞美都更让她心动。
“那个……背景板，”她鼓起勇气，指了指礼堂方向，“右下角的光……你看到了吗？”
问出这句话，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是她最大胆的一次试探。
陆寒光的眸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就在林星辰以为他不会回应，心情逐渐下沉时，他却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
月光下，他修长的指尖，捏着一颗独立包装的、印着草莓图案的牛奶糖。
和她之前给他的，一模一样。
但他这颗，是从哪里来的？
他将那颗糖，递到她面前。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静的温柔。
“补充体力。”他说。
林星辰怔怔地看着他掌心的糖，又抬头看看他。月光落在他眼里，那常年不化的冰层之下，仿佛有温柔的星光正在溢出。
她没有去接那颗糖，而是仰起脸，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比舞台上更亮的光，轻声问：
“陆寒光，你其实……一直记得我，对不对？”
不是画室的小男孩，而是，更早以前？
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了。那个星星钥匙扣，那幅画像，他所有超乎寻常的默许与关怀……仅仅因为画室几个月的同桌，似乎并不足够。
陆寒光看着她清澈的、带着执着探寻的眼睛，递着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挣扎，还有一丝……被触及最深秘密的震动。
晚风在这一刻，仿佛也停止了吹拂。
他凝视着她，许久，许久。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第十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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