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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
冬末的雪总是带着三分倦意,落在屋檐上时不再是鹅毛漫舞,反倒像是揉碎的棉絮,轻飘飘沾在枯藤上,风一吹就簌簌地落下来。
在青石板上洇出细碎的春痕。
粉衣少女独坐于长亭之中,身披大氅却落了半肩雪,指尖凝着寒气,琴音如同高山流水般四泻开来。
少女眉如远山,眼若寒星,唇是天然的绛红,漾起清浅的笑意。明明是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偏偏眼尾裹着蚀骨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寒雪偏贪春信迟,偷裁玉絮舞芳枝,”她拿起桌子旁的热茶,抿了一口,“既已来此,又何苦躲在暗处。”
刹那间,青瓷杯已然从少女指尖划出,挟着风声,直直飞向廊外暗影处。
预想中,瓷杯碎裂的的动静并未传来,倒是暗影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点杯沿,稳稳接住那盏价值不菲的青影。
随之,他现了身。
来人身着红衣,手中把玩着短刃,缓缓从廊尾的暗影里走出,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双瞳深如寒渊,带着足矣碾碎一切的傲气。
苏昌河“阿晏怎知我喜欢喝茶?”
说着,他将半盏茶一饮而尽,薄唇微勾,声音冷而清冽,“阿晏这里的茶,果真香甜可口。”
谢知晏连头都懒得抬。
轻哧一声:“无耻之徒。”
苏昌河将短刃插回腰间的剑鞘,毫不客气地坐在谢知晏的身旁,还得寸进尺般往她身边挤了挤。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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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与苏昌河相识十载,但依旧被这货的无耻下流的境地所折服。
谢知晏“大长老身负重伤,暗河内明争暗斗,大家的野心欲动,这种时刻送葬师还有闲心来我谢家喝茶?”
谢知晏没废话,开门见山。
如今暗河风云诡变,他在此刻登门,只有可能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来。
苏昌河“身为谢家家主的阿晏,不也在这里品茶赏雪吗?”
大家长在前不久刺杀任务的时候,中了唐门唐二老爷的独门奇毒——“雪落一枝梅”,当今世上除了已经在刺杀任务中身故的唐二老爷本人能解,也就只有那药王谷的辛百草的小师叔可以一试。
大长老受伤的消息也在顷刻之间,传遍暗河,没有人可以在这场,由幕后之人精心筹备的阴谋中,独善其身。
无论愿与不愿,都会被这染上阴谋的漩涡吞噬。
廊下的光斜斜落在她脸上,映着她洁白无瑕的脸,她弯了眼眸,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像是初春刚刚融化的水滴,一触即分,清透得让人移不开眼。
手指摩挲腰间的玉佩穗子,像是在认真思考似的,一脸无辜地冲着苏昌河歪了歪头。
谢知晏“若说我谢家不想争一争,便视为违心之举。可真真论起实力,暗河两代傀都出自于苏家,而你乃是如今苏家最可怕的杀手,赫赫有名的送葬师。”
强到让年轻一辈的江湖客闻其名,就会抖三抖的存在。
她谢家胜算又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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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