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厚重的铁门在陈昊身后缓缓合上，初秋的风卷着尘土扑在他脸上，带着一股让他烦躁的凉意。他捏着口袋里皱巴巴的行政处罚决定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五天的拘留像根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栽在了林薇那个看似温顺的女人手里。
走出街角，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电动车，车筐里还放着半个没吃完的煎饼果子，是母亲早上送来的。他翻身上车，后视镜里映出自己胡茬青黑的脸，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手机开机的瞬间，一连串消息弹了出来，大多是同事发来的询问，他草草扫过，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点开了和林薇的聊天框。对话框停留在他被带走前，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嘲讽林薇“没人要”的记录，现在看来像个笑话。
他咬着牙，把手机揣进怀里，调转车头往之前合租的公寓赶。他没忘，自己还有些东西落在那里，更没忘，林薇让他丢的那些脸，必须要讨回来。
公寓楼下的中介正在贴转租广告，陈昊心里一沉，几步冲过去扯掉海报，对着中介怒目而视：“谁让你贴的？这房子我还没搬完！”中介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掏出手机调出合同：“先生，林女士上周就跟我们签了转租协议，说您这边已经搬离了……”
“她放屁！”陈昊打断中介的话，径直往楼上走。钥匙插进锁孔时，他才发现锁芯已经换了，用力拧了几下，门纹丝不动。他抬手砸门，声响在楼道里回荡：“林薇！开门！你把我东西弄哪儿去了？”
门内没有动静，倒是隔壁的邻居探出头来，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小伙子，别砸了，林姑娘上周就搬走了，听说你……”邻居的话没说完，但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根针一样扎进陈昊心里。他猛地转身，撞开邻居的门，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你听说什么了？说清楚！”
邻居被他吓得脸色发白，挣扎着说：“没、没什么，就是听警察说……你犯了点事……”陈昊松开手，邻居踉跄着后退，赶紧关上门。楼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墙壁上的声控灯灭了，黑暗裹着屈辱涌上来，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回到家，陈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遍了手机里所有和林薇有关的联系方式，却发现微信被拉黑，电话也成了空号。他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社交软件，一股恶意从心底窜上来。他点开朋友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篇长文渐渐成型——他把自己塑造成被“因爱生恨”的林薇陷害的受害者，说林薇因为“占有欲太强”，故意捏造他嫖娼的证据，甚至编造林薇“私生活混乱”，和多个异性保持暧昧关系的谣言，最后还配上一张自己在拘留所门口拍的照片，配文“清者自清，望大家认清人心”。
点击发送的瞬间，陈昊心里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感。他看着消息下方不断弹出的点赞和评论，有人安慰他“遇人不淑”，有人指责林薇“太恶毒”，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只要把水搅浑，没人会在意真相，而林薇，迟早会因为这些谣言抬不起头。
林薇是在油画班休息时看到这些的。闺蜜发来截图，语气焦急：“薇薇，你快看陈昊发的朋友圈，他太过分了！”林薇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些污蔑的文字，心里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而异常平静。她想起陈昊被警察带走时，那张惨白又嚣张的脸，想起他父母来求情时，说“年轻人一时糊涂”的辩解，现在看来，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没有半分悔改。
油画老师走过来，看到她屏幕上的内容，轻声说：“别让别人的错误，影响你笔下的颜色。”林薇抬头，看着画布上刚铺好的浅蓝色底色，突然笑了。她拿出手机，找出之前保存的行政处罚决定书照片，用马赛克遮住陈昊的身份证号和拘留所地址，又翻出之前录下的陈昊嘲讽“这种事警察管不着”的音频片段，配上文字：“谣言止于真相，附证据。”
她没有发朋友圈，而是直接转发到了之前和陈昊共同加入的几个好友群里。群里原本还在讨论陈昊的“遭遇”，她的消息一发出，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有人发来“卧槽”的表情包，有人艾特陈昊：“这是真的？”陈昊没有回应，很快就退出了群聊。
林薇放下手机，拿起画笔，在浅蓝色的底色上添了几笔鹅黄色的光斑。闺蜜发来消息：“干得漂亮！他现在肯定气疯了！”林薇回了个笑脸，继续专注地画画。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画布上，暖融融的，她知道，那些恶意的谣言，就像画布上的污渍，只要用正确的方式，总能被彻底覆盖，而她的生活，也会像这幅画一样，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当天晚上，林薇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私信，有人道歉说之前误会了她，有人安慰她别在意陈昊的疯言疯语。她一一回复，语气平和。而陈昊那边，朋友圈早已删除了那篇长文，有人说看到他在另一个群里辩解，却被大家拿出的证据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狼狈退群。
林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释然。她知道，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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