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好的，艾吉奥导师开始主动布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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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邵云的房间，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沉浸在思绪中，而是立刻开始了行动。时间是最奢侈的消耗品，我必须分秒必争。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宅邸里的老马厩管理员，安布罗吉奥。他为我父亲服务了超过二十年，沉默寡言，脸上总是带着风吹日晒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仿佛能看透人心。更重要的是，我记得——是在遥远的未来记忆中想起——他曾在年轻时受过乔瓦尼的救命之恩，并且隐约知晓这个家族背负着比银行业更沉重的秘密。他的忠诚，历经岁月考验。

我没有直接去马厩找他，那太显眼。我绕到宅邸后院，那里有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棚屋，安布罗吉奥偶尔会在那里整理马具。果然，他正埋头打磨一副皮质的马鞍。

“安布罗吉奥。”我靠在门框上，语气随意，如同任何一个来打扰他工作的少爷。

他抬起头，用那双看惯风霜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Ezio少爷。”

我走进棚屋，随手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马嚼子把玩着，目光却扫过外面，确认无人。“天气不错，”我像是闲聊般开口，“适合去圣米尼亚托教堂看看风景，或者……去老市场后面的‘破壶’酒馆喝一杯。”

安布罗吉奥打磨马鞍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他握着工具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圣米尼亚托教堂可以俯瞰佛罗伦萨，是观察城市动静的绝佳地点，而“破壶”酒馆，则是三教九流汇聚、流言蜚语滋生之地。这两个地点，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银行家少爷该“随意”提及的。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粗哑的嗓音，像是随口回应：“圣米尼亚托的风大，少爷小心着凉。‘破壶’的葡萄酒酸得像醋，不适合您。”

他在回应，用隐晦的方式提醒我风险，并表示他不建议我去。

“我知道，”我放下马嚼子，走到他身边，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但我需要一双眼睛，和一张不会乱说话的嘴。不是为了我自己，安布罗吉奥，是为了这个家。”

我终于点明了主题。我没有用利益诱惑，没有用身份压人，我直接诉诸了他对奥迪托雷家族最根本的忠诚。

安布罗吉奥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凝视着我。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等待已久的了然。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是什么危险，只是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鸽子，”他沙哑地说，“用鸽子。西墙的第三块松动的砖后面。需要送信时，塞进去。”

简单，直接，有效。鸽子是佛罗伦萨最寻常不过的通讯工具，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地点也足够隐蔽。

“好。”我没有多说一个字。信任已经建立，无需多言。我转身离开了棚屋，仿佛只是来闲逛了一圈。

第一步，建立独立的联络渠道，完成。

接下来，是信息。我需要了解那个神秘“修士”的更多信息，以及帕齐家族近期的异常动向。父亲的密信提供了骨架，但我需要血肉。

我想起了阿尔贝托，一个混迹于码头和市场的小偷头目，机灵得像只猴子，消息灵通，只要价格合适，他的舌头比谁都松。几年前，他因为偷窃银行客户的钱袋被我抓住，我没有把他交给卫兵，而是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并且用拳头让他明白了招惹奥迪托雷家的代价）。他欠我一份人情，或者说，他畏惧我。

我知道他常在黄昏时分，在旧桥附近活动，向游客兜售一些“古董”或是提供“导游”服务。

下午，我找了个借口离开家，径直前往旧桥。夕阳将阿诺河染成金色，桥上熙熙攘攘。我很快就在一个卖劣质纪念品的摊位旁看到了阿尔贝托，他正唾沫横飞地向一对看起来像外地商人夫妇吹嘘着一枚“古罗马金币”。

我走过去，没有看他，而是拿起摊位上另一个粗糙的陶罐打量着。

阿尔贝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认出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匆忙打发了那对商人，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E…埃齐奥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来看看佛罗伦萨的‘风景’，阿尔贝托。”我放下陶罐，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最近城里有什么新鲜的‘鸟儿’在叫吗？特别是……穿着修士袍，眼神不太友善的‘鸟儿’。”

阿尔贝托的眼珠转了转，他显然听懂了暗示。“修士？少爷，教堂里到处都是修士……”

我轻轻哼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摊位，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尔贝托打了个寒颤，立刻改口：“呃…不过，最近确实有个新面孔。不像咱们这儿的修士，眼神…冷得很。有人看见他和帕齐家的人说过话，在圣十字后面那条死胡同里。”他咽了口唾沫，补充道，“而且，那家伙好像对…对老房子特别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带地窖的。”

修士，帕齐家族，对带地窖的老房子感兴趣！这与我和邵云的猜测吻合！他们可能在寻找什么？藏匿点？还是……某种与伊甸碎片相关的古老遗迹？

“很好。”我丢给他一枚银币，远超那个劣质陶罐的价值，“继续留意这只‘鸟’，还有帕齐家其他人的动静。有消息，老地方告诉我。”所谓的“老地方”，是城里几个固定的、可以留下匿名信息的角落，这是我们之前“打交道”时留下的后手。

“明白，少爷！为您效劳！”阿尔贝托接过钱，点头哈腰，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精明。他知道，攀上奥迪托雷家，哪怕是和这位看似不着调的次子，也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我没有再多说，转身融入人群。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感觉到，那张属于我自己的、隐秘的网，已经开始悄然张开。安布罗吉奥提供了忠诚和渠道，阿尔贝托提供了街头的眼线。

接下来，是时候去审视一下我记忆中那几个可能的“安全屋”了。在风暴来临前，为自己和邵云，准备好一个可以暂时消失的阴影角落。

我抬起头，看向佛罗伦萨层层叠叠的屋顶，目光锐利如鹰。

游戏，已经开始了。而这一次，我将确保自己不仅是玩家，更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