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顿住。顾南松指尖落在沈迟腕上清净丝边,轻压,“还痛?”
“轻了。晚些会紧。”
“别硬撑。明日随我下山,城南药行新到一批药材,你认一认。巳时前。”他又道,“今晚睡。”
“睡。”
灯熄,屋中半暗。清净丝在皮下渐热。沈迟坐到床边,从药包夹层摸出腰签,心底掠过提示——
“临时任务:启用‘行医’马甲,下山救治码头受伤者一名。时限:寅时至卯时。奖励:身份凭据一枚。惩罚:清净丝短束二十息。”
他点了下头,“半开马甲。”取易容粉压暗肤色,腰签改细绳佩在胸前,出门沿影下山。
码头夜里嘈杂。有人拦他,他亮出腰签,“行医,看伤。”
掌事黑脸,嗓子粗:“铁钩刮了,血止不住。你能不能?”
“能。”沈迟解去脏布,捻出伤口里的铁屑,落针几下,令旁人按盐止血,敷粉、帆布固住,利落收尾,把那片铁丢掌事手心:“刺着它,血就不收。三天别碰水,晚用温盐水擦。”
少年唇白,眼黑亮,抓他袖,“多谢。”
“别抓,脏。”他压下袖口,“记着。”
人群打量他。清净丝骤紧,他避开掌事要留的手,只收回腰签,“我走。”
巷口,陆行舟立在影中,“你下山做什么?”
“出诊。”他亮了下腰签,又收回。
陆行舟目光掠过他易容与腕上黑线,“这线在外面惹祸。快回观里。”
“嗯。”
回山路冷,他洗净易容,藏好腰签。清净丝的热未散,指腹顺着黑线压了压。
天明,他翻烤昨夜姜片。掌事童子来传:“掌教在前院等。”
巳时前,车马已备。顾南松只道:“上车。”途中递三味药材,“闻。”
“泽泻、石斛、白芷。”又抹一片枯叶,“陈年黄芩,上火,换。”
顾南松把那片丢开,“到药行,你看仓。别乱拿。”
城南药行,掌柜迎出。顾南松道:“药材我自取,他看仓。”
仓冷,药架密。沈迟进门,顺手摸潮袋,换干袋,把两包霉白术挑出,“换。仓底那层挪动一下。”
掌柜不语旁观。顾南松在另一侧挑选,目光不时落在沈迟手上。
两人闯进门,衣上脂粉重,笑声更重:“昨夜收的虎骨呢?”
掌柜收笑挡门,“没有。”
来人挤身要进。沈迟上前,将人挪出门槛半步,淡声:“没有。走。”
顾南松抬眼,声线不高:“清和观不做这东西。别拿它试我。”对方笑被扯断,退去。沈迟瞥见其腰间银铃,刻着“旻”,心里一记。
顾南松目光落到沈迟袖口黑线,“你这一圈紧了。”
“有人靠。”他压了压袖。清净丝稍松。
顾南松抬手示意,“跟我。”两人至后院枣树下,他提起清净丝一线,指腹按住,力道缓和,“在城里少说话。”
“听。”沈迟从药包取出一张路引,“我要去码头再看一趟。”
“半个时辰。暮前回。”
码头,少年伤势稳。他递一块姜糖,“小口含。”
远处周旻靠船篷笑看,“郎中,下针一流,到我那边坐坐?”
“不坐。”沈迟快步离开。陆行舟从旁拦住周旻,“器库门口的罚还没消,你闲得慌?”
周旻退,目光仍追着沈迟背影。
暮前,沈迟回到药行后院。顾南松站在枣树下,嗅到海腥,“身上有风。”
“码头风大。”沈迟把手伸过去,“松一线?”
顾南松指腹按过,丝力再缓,“今晚不动火路,你在西廊休息。”
沈迟应了,转去药房。耳边轻响:“主线推进:与目标共同检视火路一次。奖励:举止模板‘师门弟子’优化。惩罚:清净丝压束十息。”
他在心里压下:“明日。”回西廊,收妥易容与路引,银针盒挪到枕侧。清净丝结扣压稳,抹薄薄一层清心膏。摸出腰签看一眼,又塞回。
轻敲门声。宁唤立在门口,递来一小盏雪梨汤。
“谢。”
她瞥他腕上黑线,“你戴这个,是命数?”
“是。好看?”他顺口一逗。
宁唤笑了下,又压住,“不敢说好看。外院最近来客多,别在廊下站久。”
“记着。”
他刚坐下,左墙那边轻轻碰了两下。他起身去静室,“掌教。”
“进。”顾南松站在案前,“药房明日更火路。我去,你带。还疼?”
“轻。今晚不紧。”
顾南松取出一枚细黑丝,与他腕上那条色更淡,“备用。明日若乱,你换。”
沈迟接过,丝冷。他抬眼,“掌教,我有一个名字,马甲用的。您若问到,请当没听见。”
顾南松把盏放回,声线淡,“我不问。”
“谢。”他收丝入药包。
顾南松又向前半步,指尖轻碰他袖下黑线,“再有痛,敲左墙。”
“记住了。”
回到西廊,风小,铃轻。屋内熄灯,他把清净丝压在腕骨上,热渐散。闭眼,心里把明日火路与风道过一遍:左侧换石三块,右侧减灰半寸,灶膛口加铁皮。他从床下摸出那张路引,挪到枕边。最后定下:火路前先绑好备用黑丝,留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