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古器录》的封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清月指尖抚过书页,昨夜藏珍阁的惊险仍在心头萦绕,而枕头下那两块拼合完整的龙凤佩,却又让她对生母的过往多了几分期待
“小姐,该梳洗了”春桃端着铜盆走进来,眼睛亮晶晶的,“昨天夜里我听见夫人那边吵了半宿,好像是说藏珍阁丢了东西,又没抓到人,气得摔了好几个花瓶呢!”
苏清月勾了勾唇角,王氏找不到人,又丢了真正的青釉瓷瓶,自然要气急败坏,她起身洗漱,目光无意间扫过《古器录》,昨夜匆忙间没细看,此刻才发现书页边缘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翻开最后一页,一张泛黄的小纸条从书页间滑落,纸条质地粗糙,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与谢景渊清隽的笔锋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藏珍阁地下,另有玄机八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清月的思绪,藏珍阁地下还有密室?那里面会不会藏着更多与生母、与旧案有关的线索?
“小姐,你怎么了?”春桃见她盯着纸条出神,疑惑地问,苏清月将纸条收好,压下心头的激动“没什么,只是看到一段有趣的注释”她暂时不想告诉春桃,密室之事太过危险,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吃过早饭,苏清月正想找机会去藏珍阁附近打探,却听到丫鬟来报,说老太太请她去慈安院说话,她心里一动,难道是王氏在老太太面前告了她的状?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跟着丫鬟往慈安院走,刚进门,就看到王氏坐在一旁,脸色难看,而老太太则端着茶杯,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清月来了?”老太太放下茶杯,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苏清月躬身行礼,在凳子上坐下,静待老太太开口,“昨天夜里,藏珍阁进了贼,丢了一尊唐代青釉瓷瓶,你知道吗?”老太太开门见山,目光落在苏清月身上,带着审视,苏清月心里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回老太太,孙女儿也是刚刚才听丫鬟说起”,王氏立刻插话“娘,您别听她装蒜!昨天夜里只有她形迹可疑,说不定就是她偷了瓷瓶,想拿去变卖!”,“夫人这话可有证据?”苏清月抬眸,直视着王氏,“昨夜我一直在静心院休息,春桃可以作证,夫人若是没有证据,就随意污蔑我,传出去,怕是会让人说侯府没有规矩”,“你!”王氏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看向老太太,“娘,您看她这态度,肯定是做贼心虚!”,老太太摆了摆手,制止了王氏的话“好了,没有证据,就别乱说话,清月是侯府的小姐,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藏珍阁失窃之事,毕竟关乎侯府颜面,清月,你心思细,又懂些古物,若是有什么线索,不妨跟我说”,苏清月心里明白,老太太这是在试探她,她沉吟片刻,道“回老太太,孙女儿倒是听说,那尊青釉瓷瓶是母亲当年的遗物,或许,偷瓷瓶的人,是想掩盖什么与母亲有关的秘密?”,她故意将话题引到生母身上,想看看老太太的反应,果然,老太太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母亲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必再提,这件事我会让你父亲去查,你就别管了”,苏清月知道,老太太这是不想再谈论生母的事,她识趣地不再多言,躬身行礼,退出了慈安院
刚走出慈安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衍之的徒弟,正站在廊柱旁,似乎在等她,“苏小姐”年轻男子走上前,躬身行礼,“我师父让我来给您送些药膏,说是对您上次受的风寒后遗症有好处,另外,谢大人让我转告您,他今日午后会在清风茶馆等您,有要事相商”
苏清月眼睛一亮,谢景渊约她见面,肯定是为了那封信和龙凤佩的事,她接过药膏,对年轻男子道“多谢你,也替我谢谢顾太医和谢大人”,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苏清月握着药膏,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不知道,谢景渊会不会带来更多关于生母和旧案的线索
午后,苏清月借口去寺庙上香,悄悄溜出了侯府,来到清风茶馆,刚走进茶馆,就看到谢景渊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
“你来了”谢景渊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快坐,我点了你喜欢的碧螺春”
苏清月在他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茶杯,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没想到,谢景渊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喝碧螺春
“多谢你昨日救我”苏清月端起茶杯,轻声道,“若是没有你,我恐怕就被王氏抓住了”,“举手之劳”谢景渊摆了摆手,神色变得凝重,“我今日约你见面,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昨天我回去后,仔细查了我父亲的手札,发现里面果然提到了你的母亲,苏婉娘”
,苏清月的心猛地一跳“我母亲?她与你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父亲当年在江南为官时,曾受过你外祖父的恩惠”谢景渊缓缓道,“后来你外祖父去世,你母亲无依无靠,我父亲便收留了她,让她在府中暂住,两人相处日久,互生情愫,却因为我祖父的反对,没能在一起,后来你母亲就离开了江南,嫁给了你父亲,也就是永宁侯”
苏清月愣住了,她没想到,生母竟然与谢景渊的父亲有过这样一段过往,那龙凤佩,想必就是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
“那我母亲的死,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苏清月急切地问,她总觉得,生母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谢景渊沉默了片刻,道“我父亲在手札里提到,你母亲嫁给永宁侯后,曾多次给他写信,说在侯府过得并不开心,还提到王氏一直针对她,后来,你母亲突然病逝,我父亲曾派人去侯府打探,却被王氏以病逝为由挡了回来,我怀疑,你母亲的死,恐怕真的不简单”
苏清月的手微微颤抖,她一直怀疑生母的死有蹊跷,如今听到谢景渊的话,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还有一件事”谢景渊从袖中取出一本手札,递给苏清月,“这是我父亲的手札,里面提到十年前珍宝斋失窃案,失窃的不仅有那尊青釉瓷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一枚山河印,据说那枚印章藏着一个秘密,若是落入坏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我怀疑,王氏偷换瓷瓶,就是为了寻找那枚印章”
苏清月接过手札,仔细翻看,手札里果然提到了山河印,还说那枚印章与青釉瓷瓶有关,只有找到瓷瓶,才能找到印章的线索
“那藏珍阁地下的密室,会不会就藏着那枚印章?”苏清月想起纸条上的话,连忙道,谢景渊愣了一下“藏珍阁地下有密室?你怎么知道?”,苏清月将纸条递给谢景渊,谢景渊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迹,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我父亲的字迹!他怎么会知道藏珍阁有密室?”,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看来,谢景渊的父亲不仅与苏清月的生母有关,还与侯府的密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密室”谢景渊神色凝重,“若是让王氏先找到那枚印章,后果不堪设想”苏清月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不仅关乎生母的冤屈,还关乎一个重大的秘密,她必须尽快找到密室,揭开所有的谜团
就在这时,茶馆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景渊脸色一变,对苏清月道“不好,可能是王氏的人来了!你快从后门走,我来引开他们!”,苏清月也听到了脚步声,不敢耽搁,连忙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茶馆,看到谢景渊正从容地与几个穿着侯府服饰的人周旋,心里既担心又感激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只要有谢景渊的帮助,有这些线索,她一定能揭开所有的秘密,让生母的冤屈得以昭雪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离开茶馆后,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那人影手中,拿着一枚与山河印描述极为相似的印章碎片,眼神阴鸷地盯着苏清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