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美术馆，年度青年艺术大奖颁奖礼现场。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香水与虚伪寒暄混合的气味。苏染站在角落，身上那件带着颜料污渍的工装夹克与周遭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她看着台上那些妆容精致、言辞得体的获奖者，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金奖，《废墟上的狂欢》，苏染”——时，她愣了一下，才在一片掌声中，慢吞吞地走上台。
聚光灯刺眼。她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主持人将话筒递给她，期待着一番感谢师长、展望未来的标准致辞。
苏染看着台下那些模糊而期待的脸，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她凑近话筒，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苏染“这座奖杯，很重。但我觉得，它比不上我画室里那堵被颜料糊了十层的墙来得实在。艺术？不过是一场精心包装的废墟狂欢罢了。”
台下瞬间寂静，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哗然。有评委的脸色变得难看。苏染却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无所谓地耸耸肩，拿着奖杯径直走下台，将身后的骚动彻底隔绝。
她没有注意到，在嘉宾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一道目光始终平静地追随着她。
沈墨言端着一杯纯净水，轻轻晃动着。她看着那个女孩，像一株带着尖刺的野生植物，莽撞地闯进温室的秩序，撕裂了那层虚伪的和谐。那幅《废墟上的狂欢》她看过，色彩大胆奔放，构图充满撕裂的力量感，才华横溢，却也充满了自我毁灭的倾向。
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在父母严格蓝图下，偷偷在草稿纸背面画下扭曲线条的自己。
沈墨言“查一下那个叫苏染的学生，”
沈墨言她低声对身边的助理说“尤其是……她最近的在校情况。”
三天后，沈墨言站在了美院附近那间狭小、混乱的出租屋门前。楼道里弥漫着潮湿和泡面的味道。助理调查的结果很简单：天赋极高，性格乖张，屡次违纪，即将因长期旷课和与导师冲突被开除。
沈墨言敲响了门。
过了很久，门才被拉开一条缝。苏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粉发，睡眼惺忪，脸上还带着枕头的压痕。
苏染“谁啊？”
沈墨言“沈墨言。”
苏染愣了几秒，似乎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然后，她想起来了，颁奖礼上那个气质冷冽、坐在嘉宾席的女人。她警惕地打量着门外衣着精致、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沈墨言
苏染“有事？”
沈墨言“不请我进去坐坐？”沈墨言的声音平静，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苏染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
房间很小，到处堆放着画框、颜料桶和废纸团，几乎无处下脚。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某种……颓废的气息。沈墨言的目光扫过墙角几幅完成度不高的画作，看到了那被掩盖在混乱色彩下的、不安定的灵魂。
沈墨言“你的才华，正在被你自己浪费。”
沈墨言开门见山，她不喜欢迂回。
苏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竖起尖刺
苏染“关你什么事？你们这些成功人士，就喜欢来指点江山吗？”
沈墨言“不关我的事。”沈墨言依旧平静
沈墨言“除非，你愿意让它变得关我的事。”
她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苏染面前。
沈墨言“这是一份契约。我会负责你后续所有的学费、生活开销，以及你艺术创作所需的任何资源。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平台和指导。”
苏染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名为“资助与教导契约”的文件。
沈墨言“作为交换，”沈墨言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沈墨言“你必须绝对服从我的管教。我会为你制定规则，引导你的方向。当你违背规则，或怠惰不前时——”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染
沈墨言“你将接受身体上的惩戒，以此铭记过错。”
苏染的瞳孔猛地收缩。
苏染“你……你说什么？惩戒？打……打我？”她觉得这女人疯了。
沈墨言“你可以这么理解。”沈墨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沈墨言“这不是请求，而是选择。签了它，跟我走，接受秩序，或者，留在这里，继续你通往自我毁灭的‘狂欢’。”
苏染看着那份契约，又看看眼前这个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女人。她的世界原本一片混沌，无人管束，也无人真正在意。此刻，却有人如此强势地要为她建立秩序，甚至不惜用疼痛作为代价。一种混合着恐惧、屈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被严格管束”的隐秘渴望，在她心底翻涌。
她想起孤儿院里无人关注的夜晚，想起一次次因为“不合规矩”而被批评的瞬间。也许，这种极致的束缚，反而是另一种极致的自由？
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理智回归她撵走了沈墨言，撕碎了那张契约
只是时常想起这段对话，像个魔咒一样，甚至在梦里常常梦见自己做了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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