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如刺

周三的课间，喧闹像潮水般漫在教室里，却在苏晓耳边隔了层模糊的膜。她刚把水杯放回桌肚，就听见后排女生压低的议论声，像细小的针，轻轻扎过来。

“你发现没？苏晓最近总跟周航凑一起，图书馆、校门口，好几次都看见他们单独走。”

“周航不是向来不跟女生说话吗？怎么对苏晓这么不一样？”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苏晓主动贴上去的，毕竟周航是年级第一……”

后面的话被笑声盖过，苏晓却听得一清二楚。指尖攥得发白，她假装整理课本，目光却忍不住往教室那头飘——周航正低头翻书，背挺得笔直，仿佛没听见那些闲言碎语，可他捏着书页的手指，指节泛出淡淡的青。

林悦凑过来，脸上带着犹豫：“苏晓，她们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苏晓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我知道，没事。”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她想起这几天和周航的偶遇、图书馆的沉默并肩、橘子味的汽水，那些悄悄暖起来的瞬间，此刻都被流言裹上了难堪的颜色。

午休时，苏晓没去图书馆，而是躲在操场的长椅上。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她裹紧校服外套，心里乱成一团。那些议论像回声，在脑子里反复响，“主动贴上去”“有问题”，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难堪。她本来就怕成为焦点，更怕自己的存在，给周航带来困扰。

远远地，她看见周航和陈阳走过来。陈阳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周航却没怎么回应，目光扫过操场，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又很快移开，像只是无意间瞥见一个陌生人。

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看地面的草。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她才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热。原来他也听见了那些话，原来他也在刻意疏远。

下午的自习课，苏晓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她快步走到座位，坐下时才发现，桌角没有熟悉的纸条。以前偶尔会出现在这里的、画着小圆圈的便签，今天空荡荡的，像她心里突然空出来的一块。

她抬头看周航，他依旧低着头，只是和同桌之间的距离，比平时更远了些。上课提问时，老师点到苏晓，她站起来回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坐下时，她瞥见周航的目光扫过来，带着一丝复杂，却很快收回，没做任何停留。

放学时，苏晓收拾书包的速度快得惊人。林悦想跟她一起走，她摇了摇头：“我有点事，先走了。”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走廊里的人很多，她刻意避开了平时和周航会遇见的路口，绕了条远路。

走到校门口，却还是看见了周航。他站在公交站旁，背着帆布包，没看她，只是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苏晓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晚风带着凉意，吹得眼睛发酸。那些流言像潮水，把她包裹住，让她喘不过气。她想起深夜里睁着眼睛到天亮的疲惫，想起抽屉里那些助眠的药片，心里的闷越来越重，像压了块石头。

而公交站旁，周航看着苏晓匆匆离开的背影，指尖攥得发白。陈阳中午的话还在耳边：“你最近跟苏晓走太近，班里都在传闲话，对你对她都不好。”他不是没听见那些议论，只是没想到会让她这么难堪。他想解释，想告诉所有人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苏晓的微信对话框，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终什么也没发。公交来了，他上了车，靠窗坐下，看着窗外掠过的香樟树，心里像被风吹过的草，乱糟糟的。他只是想悄悄靠近一点，却没想到，反而给她带来了困扰。

作者有话说：后面要开始讲苏晓和周航的背景故事了！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