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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十一

缚罪

杏树是去年新栽的,他说北境无春,要移株南国的花木过来。如今枝头才缀了零星花苞,夜里看着,像冻僵的雪点子。

我抱着树干,树皮粗粝,磨得掌心发疼。可这疼也好,至少真真切切。总比心头那块淤着的地方强——那处百年不曾化开的冻土,如今又添了新雪。

斗篷滑落在草窠里,露水浸湿了绣边的云纹。寒风卷过枯枝,发出呜咽似的响动。我却觉不出冷,只觉得空。仿佛这具皮囊里只剩一捧灰,风一吹就要散作尘烟。

他立在廊下阴影里,不知看了多久。月白袍角被夜露洇深了一片,像泪痕。

“父亲。”他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怕惊落花苞。

我慌忙用衣袖拭面,袖口却早被泪水浸透。百年的体统,终究在这杏树下碎得干净。原来人悲痛到极处,是连体面都顾不得的。

他拾起斗篷,却不递过来,只紧紧攥在手里。“哭出来也好。”月光照见他紧抿的唇,“总比憋出病来强。”

这话何其耳熟。当年兄长战死的消息传来,奶娘也是这样抱着我说:“哭出来吧,小主子。”可那时我咬着被角,硬是把呜咽咽成了内伤。

叶片簌簌落了几张,飘在肩头。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兄长背着我在花林里奔跑。花瓣落满衣襟,他笑着说:“将来咱们兄弟就葬在这花树下。”

可后来他马革裹尸,连尸骨都没寻回半具。这株杏树,竟成了南国唯一的念想。

他走近两步,将斗篷披在我肩上。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儿子备了热茶。”顿了顿,又添一句,“是春尖。”

我仰头望着杏枝,夜枭掠过时惊落更多花苞。那些粉白的花骨朵,多像三百年前禁阁窗外的那场花雨。

茶烟袅袅升起时,

我忽然看清

自己抱着的

从来不是杏树

而是三百年来

不敢放手的

执念。

他默默立在身后

像另一株

正在扎根的树。

"凛翎。"

这声唤出口,自己先怔了怔。他正在院中练剑,闻声收势,金黄眸子望过来,带着三分诧异,七分欢喜。

"父亲难得唤我真名。"他挽了个剑花,额角汗珠在晨光里闪着。那神情让我想起幼时养过的白猫,得了一点怜爱便要翘起尾巴。

凛翎。这名姓在齿间辗转百年,从未敢轻易唤出。每回吏部文书上见到这二字,都像有根小针在心上扎。朝中同僚只当是取"凛然正气,翎羽凌霄"的好意头,唯有我晓得,那"凛"字藏着怎样不能言说的私心。

有时夜深人静,对着祠堂牌位喃喃:"兄长,你看这名字可好?"烛火摇曳,仿佛真能听见那人带着笑叹:"胡闹。"

今日他奉旨入宫,穿着四品武官袍服。临出门前忽然回头:"父亲今日怎不唤我大名?"眼里的试探明晃晃的,像初春破冰的溪水。

我替他正了正冠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绣,忽然忆起兄长受封镇北将军那日,也是这般立在阶前等我整装。

"翎儿这般打扮,很精神。"话出口才觉失言,竟把心里想的唤了出来。

他眼睛倏地亮了,像两盏突然被点燃的金灯。翻身上马时动作太急,险些扯断缰绳。我立在门前望着尘烟远去,忽然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老管家在身后絮叨:"少爷如今越发像大老爷了。"我蹙眉回头,他自知失言,慌忙告罪。可那句话已像种子,落在心壤里悄悄发芽。

夜里他带着酒气回来,趴在石桌上哼边塞小调。我欲斥责,他却抬头一笑:"父亲可知,今日圣上问起我名字的来历。"

我斟茶的手顿了顿。

"我说是父亲取的,取义'凛若霜雪,翎展云霄'。"他接过茶盏,指尖有意无意擦过我手背,"没提大伯的称号。"

月光漫过亭台,把他垂落的发丝镀成银线。我竟鬼使神差伸手,替他掠开发丝,露出额角那道疤。

"疼吗?"

话出口自己先惊住。这般软弱的问法,三百年来头一遭。

他握住我手腕,掌心烫得像团火:"父亲碰过,就不疼了。"

更鼓敲过三响,

他伏在案上睡了。

梦中还攥着我一片衣角,

呓语着"凛冬"二字。

我解下外袍替他披上,

对着祠堂方向轻声道:

"你看,

我终究还是

把你藏进了

他的名姓里。"

因为这个是我之前闲的没事闲写的,没想过要发到这个平台里,这种几加几是因为,那章字数太少了连1000都没有,而且那两章也没什么高能我就会连在一起发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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