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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寒山传说

桦荫和晴云

”他只关心自己的猫。”

海石竹叹息一声,绿色的眼眸幽幽地注视着蓝天。她还记得一些,她不愿回想的过往。但正是那些痕迹,铸就了如今的她自己。

过往很黑暗,

但前路很光明。

没有光,那就做自己的光吧。

……

桦荫他们罕见的沉默了。

人吗?真是不可理喻。

好像抑制住他们什么,他们就像气球一般,另一边就鼓起来了。

没法打人,语言就研究得花花的。

开口成章,他们又在另一条路上闪闪发光。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连猫都见过不少的。

这种感觉很烦,就像你去扇苍蝇,它又飞到了另一边,还在你的西瓜上爬。

穷,没法抢劫,那就捉猫卖钱。

这就是真理。

桦荫眼神略有些空洞地抬起头来。”小灰……他们还有救吗?”

"有吧。”海石竹拾起一片火红的鸡爪槭叶,看似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眼神却闪烁着阴郁,注视着那些覆在叶上的霜,爪尖微微划过,划出了一道痕,划痕中露出了叶片鲜艳的本体,如血泪一般鲜红。叶片的角已经有些卷曲枯萎了,表面也有些斑驳的紫褐,但在霜雪映衬下,还是红。她缓缓地把那只划过叶片的爪子放下。

”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出树林,有条路,过了它,左拐后一直向前,能到一个仓库,他们在那里。”海石竹一口气叮嘱完后,转头将视线移向远方,不再应声,晴云看不到她的表情。

“好。”桦荫点头,尾巴拍拍晴云,示意他们转身离开。

在他们刚走后,海石竹回过头来,翠绿色的眼睛迷茫而憧憬。她轻盈一步落上树的枝桠。

遥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条希望之路上,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星辰的预言要成真了吧。”海石竹轻轻道。

“谁,将是我的救赎者呢?”

……

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还有猫的尖叫,狗的乱吠。

桦荫和晴云狼狈逃离,一身毛发凌乱,沾满了泥土和碎屑,身后传来了工人的怒吼。

他们不要命地跑,差点绊倒自己,腿脚移动得也仓惶至极,甚至乎移动得没有规律,屡次踩在自己爪子上,踉跄着维持平衡。

冲过一片树林后,他们近乎力竭,瘫倒在一片草地上。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跑很远了,天也入夜了,点点繁星缀着天宇。月光照下柔和的光芒,似乎在抚慰两只饱受惊吓的小猫。

桦荫感觉呼吸平缓了一些,站起身来,苍凉遥望着天空那轮皓月。那一刻,这个孤独而绝望的身影,与遥望蓝天的那个背影,重合了起来。

海石竹啊,你还是太乐观了,令我无法比较。

有时,我觉得,再也见不到挚友,那这个朋友也只能成为我一生的回顾,永存于我的记忆之乡。

他就像,

永远死在我以后的生命之中。

海石竹,你也否感到孤独,感到绝望?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重要,不过海石竹,我算是理解你了。

……

高寒山上。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向上爬。头顶之上,暴风雪在因气温的骤然下降,而凝聚起来。两股风在半空中交织、纠缠着,风向变幻莫测。

桦荫的毛发被扬了起来,随风舞动,眼睛被风迷得睁不开来。他们艰难地抬起头来,身后刚刚出现的雪足印,瞬间被风掩去。刺骨的风钻入毛发间,腿脚有些僵硬,脑子却被吹得非常清醒。

不知为何,他们想上去。

不错,刚刚那片草地,也在高寒山山脚。

虽说是山,高寒山指的却是那片山脉。

猫儿们总说高寒,高寒,无论亲眼见到,还是尝试去爬的,都对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敬畏之心。

桦荫也是从小听到大的,自然也敬畏雪山,更敬畏那高山之神——鹰。

但没有亲历,怎么能完全理解。与风雪抗衡的时候,敬畏,也有了。

那里有一个传说,有一个是属于猫族的传说。

无数年月之前,那太古洪荒时代,这里有一只猫。

他是一只白猫,有着天蓝色的眼睛,一眼望入,仿佛看见日月星辰,时光流转。

他就是沄,

一代远古白猫神。

沄生于雪山,孕育于冰雪之间。

他天生神力,能掌握时光与冰雪。

沄独自一个,呆久了,心生孤寂,决定离开雪山一次。

他来到山脚,见到一些和他很像的岩石,心生一计。

既然他源自冰雪,那何不用冰雪,造出更多的像他的猫?这样,他也不用孤独了吧。

他将雪凝成了猫的形状,并轻轻一触,猫儿就活过来了。

那时,猫全是白猫。

他创作了一整只猫群,并日夜关注他们,保护他们,猫群也逐渐壮大。

猫儿们,也有了自己的喜好。

他们运用猫神创造他们时给予的神力,给自己换上了各种颜色,唯独没有绿色皮毛和紫色皮毛。

沄,他不喜欢这两种颜色的皮毛,并评以为“怪异”。

沄爱着自己的猫群,猫族也爱他。

可是,沄,对于其他神来说,就是新神,就是小神。

比起其他神,他的年岁太小了。

小神,是不配创造生灵的。

沄还很年轻,神力不多。

因此,他创造了猫族之后,又频频保护他们,鲜少休憩,也陷入了虚弱之中,常常沉睡,无暇照顾猫儿们。

因此猫族陷入了暂时的绝望之中,之后意识到,自己也不能永远依赖沄。

至此,猫的精神与意志诞生了,坚韧的猫儿们也开始独当一面。

但是,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猫族的成员数量增多,也引起了其他神注意。

一个夜晚,他们集合在一起,愿意一同合作后,瓜分沄的领土。

沄的领土,就是雪山。

这对狼族来说是诱惑。

一轮明月升起时,远方传来喧嚣。

猫族成员面面相觑。

鼠神、蛇神、狼神等神明,一同合作,攻向雪山。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无数猫族纷纷死去。

众神神情淡漠,注视着这一场屠杀。

这惊动了还在沉睡中的沄。猫神无比愤怒,却知自己无法抗衡。

沄服气吗?

不,他不服。

他出现了。

猫族剩余残党黯淡的眼眸里,终于亮起光彩来。

沄,请您杀死这群侵犯我们的家伙吧!

沄的力量,恢复了几分,但未完全恢复,这群家伙就冲过来了。

周围,其他神虎视眈眈。

他依旧寡不敌众。

战败,已成必然。

猫神力量逐渐消耗,浑身伤痕累累,眼眸中却多了一丝坚定。

他引动暴风雪,趁乱离开,并尽己所能,带走了尽可能多的猫族。

此时,他的力量只剩下一小点了,生命力可见的黯淡下去。

猫儿们满怀悲愤,却无法直接帮助沄。

来到高寒山的一个山洞里,他将自己的能力传授与猫儿们。飞行、穿透、漂浮、化风……猫儿们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猫神的用意,眼带悲哀。

明月依旧静静地高挂空中。

这时,众神发现了他们,狠狠击碎他们头顶的山。

从此,一个大山口诞生了。

这个大山口常年狂风呼啸,是沄死后的怨念。

他竭尽最后的力气,将猫儿们送入了时光长河,一送就是几万年后。

沄离去了,然而眼神是不甘的。

为何……我不能再强大一些呢?

猫神的怨念,化作暴风雪和飓风,几万年来,一直攻击着曾经伤害过他猫族的族群。

那些族群死伤无数,却对它无可奈何。

沄的怨念,连神都难抵。

狡猾的狼,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切,之前变作了犬族的模样,攻击猫族。

自然,猫也恨狗,暴风雪也恨狗。

犬族心高气傲,又没干坏事,自然也不服气。

至此,猫和狗成了死对头,鲜少有能成友的。

而沄的恨,已成遗恨,至今仍旧存在,不过也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而他传授下来的,有的失传了,但剩余的,如今猫也没法用了。

经过无数代,他们体内残留的沄的神力,也就几乎没了。

这个传说,只有在这高寒山附近的猫才知道。相传好像是一只名叫夜的黑猫,从高寒山上下来,传播的,很多在这里的猫儿都敬佩他。

不过晴云是不信这套的,很多猫儿也就拿它当故事听听。

实际上,不同的地方有不同传说。

晴云听一只来自沙漠边缘村庄的虎斑猫说的:沙漠有一尊神叫沙漠之神,统治沙洲,是一个一只眼睛绿、一只眼睛黄的黑猫。他保护着他沙漠的子民,将他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过,如果神是真的存在,要论他更相信谁是猫神,她宁愿相信沄。

沄,他的形象,活在很多高寒山猫儿的心中;那千古遗恨难消,宣示着来自古老时代的神明悲歌。

沄在传说中是活着的。

正如夜所说:他爱猫族,猫族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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