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的别墅,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往日里精心打理的庭院,此刻杂草冒出了头,几盆名贵的兰花因为无人及时浇水,叶片边缘泛起了焦枯的黄。
客厅里,那盏从意大利定制的水晶灯依旧璀璨,却照不亮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灰败。
言玖岁坐在宽大却冰冷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生日时父亲送她的连衣裙,柔软的羊绒材质,曾经贴着肌肤的只有温暖和宠爱,如今却只感到一阵阵浸入骨髓的寒意。
父亲言承业坐在对面,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往日挺直的脊梁佝偻着,眼神浑浊,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和无法掩饰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重重地砸在言玖岁的心上。
李婉(女主母亲)岁岁……
母亲李婉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她握住女儿冰凉的手,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李婉(女主母亲)是爸妈没用,对不起你……
言玖岁反手握住母亲颤抖的手,用力摇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言氏企业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错误的投资决策,加上对手有预谋的狙击,资金链彻底断裂。
银行催款,股东逼宫,供应商堵门……
曾经风光无限的言家,如今就像狂风中一座摇摇欲坠的破屋,只需最后一根稻草,便会彻底坍塌。
而能伸出援手,有能力且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的,放眼整个商界,只有一个人——
张真源。
那个名字,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言玖岁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她只在财经杂志和某些顶级的商业酒会上远远见过他几次。
男人有着一张极为出色的脸,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总是紧抿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是商界翻云覆雨的帝王,手段狠厉,决策果决,传闻中不近女色,冷漠禁欲,是无数人想要攀附却又望而生畏的存在。
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言玖岁不敢深想。
言家如今,还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规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节拍上。
佣人引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张真源。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手工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比起杂志上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多了几分随性,却丝毫不减其迫人的气势。
他身形挺拔高大,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宽敞的客厅显得有些逼仄。
他的目光先是冷淡地扫过颓败的言承业和哭泣的李婉,最后,如同精准的探照灯,落在了言玖岁身上。
那目光,锐利,深沉,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冷静,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言玖岁无法解读的、幽暗的火苗。
言玖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迎上他的视线,尽管指尖已经冰凉。
言承业(女主父亲)张总……
言承业慌忙起身,语气带着卑微的讨好。
张真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径直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却透着无形的压迫。
张真源言氏的情况,我已经了解。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没有任何温度,像冰凉的玉石相击。
张真源我可以注资,解决所有债务,并且保证言氏之后能正常运营。
言承业和李婉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张真源但是。
张真源话锋一转,目光再次锁定言玖岁,如同猎鹰锁定了猎物。
张真源我有一个条件。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张真源我要她。
他修长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指向言玖岁,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笔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张真源言玖岁。
言承业(女主父亲)什么?!
言承业失声惊呼,李婉更是捂住了嘴,眼泪流得更凶。
言玖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尽管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冲击力依旧巨大。
张真源无视他们的震惊,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语调陈述条件。
张真源她需要签下一份契约,成为我名义上的妻子,期限三年。
张真源在这期间,她必须住在我指定的地方,配合我的一切安排。
张真源在人前扮演好‘张太太’的角色,恪守本分,不能有任何损害我名誉的行为。
张真源三年后,我会给她自由,并且,言氏会完整地回到你们手中。
名义上的妻子……契约……扮演……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言玖岁的耳朵里。
她不是去联姻,她是去充当一个道具,一个用来满足张真源某种未知目的的工具。
言承业(女主父亲)不……这不行……
言承业下意识地拒绝,声音却虚弱无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张真源言总。
张真源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张真源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张真源否则,不出三天,言氏就会正式宣布破产,你们名下所有资产将被冻结拍卖。
张真源当然,还包括……你们现在住的这栋房子。
最后一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婉崩溃地哭出声,言承业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老泪纵横。
言玖岁看着一瞬间仿佛老了二十岁的父母,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岌岌可危的家。
她是言家的女儿,是父母唯一的希望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言玖岁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在上面留下湿润的痕迹。
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虽然还带着水光,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言玖岁我签。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
张真源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微微抬手,跟在身后的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恭敬地放在言玖岁面前的茶几上。
白色的封面上,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契约协议”。
言玖岁拿起笔,冰凉的笔杆刺痛了她的掌心。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翻看里面的具体条款,只是翻到最后一页需要签名的地方。
笔尖落下,在纸张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言玖岁”三个字,被她写得歪歪扭扭,失去了往日的娟秀,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仓皇和屈辱。
最后一笔落下,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笔从指尖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张真源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扫了一眼她的签名,然后目光重新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张真源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他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不是要扶她,而是一个引领的姿态。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
张真源从现在起,你就是张太太了。
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宣示所有权的意味。
张真源跟我回家。
言玖岁看着那只手,如同看着一条冰冷的毒蛇,她僵持着,没有动。
张真源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眼神深邃,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挣扎,也笃定了她的妥协。
最终,言玖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自己冰凉颤抖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在他的手握住她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将她从沙发上带起。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父母和那个充满颓败气息的家,然后转过头,任由张真源牵着,一步一步,走向门外未知的命运。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她再也无法摆脱的纠缠。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叫做言玖岁的、曾经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千金,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张真源名义上的妻子,是他用一纸契约换来的——
掌心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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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寻ok呀,新书。
江寻寻人物可能会极其严重ooc!
江寻寻在此说明一下。
江寻寻如觉得人物不符的小伙伴可以左上角~
江寻寻不喜勿喷,谢谢支持~
江寻寻其他六只也会时不时客串一下,但主角是张哥,所以其他六只的戏份可能不怎么多~
江寻寻再次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