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潘家园。
熟悉的喧嚣、尘土味儿、还有那满眼的瓶瓶罐罐、真假难辨的老物件儿,终于让王胖子(王月半)那颗在鲁王宫里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稍微落回了肚子里几分。他瘫在自己那间堆满杂七杂八玩意儿的小铺子里的太师椅上,灌了一大口凉茶,长长地舒了口气,可眉宇间那抹后怕和凝重,却怎么也散不去。
“娘的……这回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王胖子揉着还有些发软的腿肚子,嘴里嘀咕着。鲁王宫里的经历,比他过去几十年倒过的所有斗加起来都邪性、都凶险!青铜神树、尸蟞潮、青铜尸傀、会变戏法似的祭坛空间、还有小吴同志那比黑驴蹄子还霸道邪门的血……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翻腾。
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那盘根错节、水深不见底的各方势力。
吴家,三爷吴三省那老狐狸,看似护犊子,可眼神里对长生的渴望藏都藏不住;汪家,神出鬼没,心狠手辣,大奎说死就死;张家那位小哥张起灵,本事通天,可冷得跟块冰似的,心思根本猜不透;还有那南瞎黑瞎子,笑面虎一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不可测;更别提那个紫眼睛、手段匪夷所思的神秘女侠伊莱,以及阿宁那群装备精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裘德考公司的人……
“这他娘的不是倒斗,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王胖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点道行,掺和进这种局里,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摸金符,第一次觉得这祖传的玩意儿有点不够看。
“不行,胖爷我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当炮灰!” 他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得抱紧一条大腿!吴家小三爷人不错,重情义,就是太嫩了点,容易被人当枪使。张家小哥本事最大,但也最冷,靠不靠得住两说。那个伊莱女侠……太邪乎,摸不清路数。看来,还是得跟紧吴老三和小哥这条线,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多少有点香火情分,而且他们看起来……至少还有点底线,不像阿宁和汪家那么狠绝。”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打定了主意要死死绑在吴邪、张起灵这条船上,至少现阶段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心里不踏实,他索性关了铺子,提溜着两瓶好酒,溜达到了胡八一和他表哥(大金牙)王凯旋合伙开的那家更不起眼的古玩店。
店里,胡八一正对着一幅残破的古地图皱眉思索,王凯旋则在旁边打着算盘。见王胖子进来,两人都抬起了头。
“哟,胖爷回来了?这回出去‘收货’时日不短啊,瞧这脸色,碰上硬点子了?”王凯旋(大金牙)眯着眼笑道,他心思活络,一眼就看出王胖子状态不对。
胡八一放下地图,目光沉稳地看向王胖子:“遇到什么事了?”
王胖子一屁股坐下,先灌了半杯酒压惊,然后才长叹一声,压低声音,把鲁王宫的惊魂经历,尤其是其中牵扯的各方势力——吴家的深不可测、汪家的诡异狠辣、张起灵和黑瞎子的高深莫测、伊莱的神秘强大、以及阿宁代表的外国势力的介入,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吴邪血液的特殊之处,他留了个心眼,只含糊提了句“小吴同志好像有点特殊,招那些邪乎东西”,没敢细说。
听完王胖子的叙述,店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胡八一和王凯旋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青铜神树……周穆王玉棺……空间异变……”胡八一手指敲着桌面,眉头紧锁,“胖子,你这次趟的浑水,比我们当年在精绝古城和龙岭迷窟遇到的还要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倒斗摸金了,这是牵扯到上古秘辛、长生之谜,还有国内外多方势力的生死局!”
王凯旋也收起了玩笑之色,咂咂嘴:“乖乖,吴家、汪家、张家……还有外国佬和那种神秘女人?胖爷,你这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这局面,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啊!”
“谁说不是呢!”王胖子苦着脸,“八爷,表哥,你们可得拉兄弟一把!我现在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算是被卷进去了!你们经验丰富,得教教我,该怎么在这群妖魔鬼怪中间保住小命啊?”
胡八一沉思良久,缓缓开口:“胖子,记住,在这种局里,自保是第一位的。别贪心,别好奇,更别轻易站队。你现在选择跟着相对有底线的吴家和小哥,是明智的。但也要时刻保持警惕,吴三省那个人,不简单。”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王凯旋,继续道:“我和老金这边,最近也因为精绝古城之后遇到点棘手的事,云南那边有个虫谷,可能牵扯到一种古老的红斑蚊诅咒,比较麻烦,必须得先去解决了。等我们处理完那边的事,回来再详细跟你说道说道。”
王凯旋接口道:“没错,胖子,眼下我们暂时脱不开身。你先稳住,在潘家园低调点。至于摸金校尉的那些手段……”他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等我们回来,一定把咱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保命、识机关、辨吉凶的压箱底本事,多教你几手。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多学点,没坏处。”
王胖子听了,心里既有些失望不能立刻得到援助,又多了几分暖意和期待。“有八爷和表哥这话,胖爷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知道,胡八一和王凯旋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值得信赖的兄弟。
“成!那我就先在潘家园猫着,等你们的好消息!你们去云南也千万小心!”王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胡八一的店铺,走在潘家园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王胖子看着周围为几十几百块钱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们,再想想鲁王宫里那动辄生死、牵扯千古秘密的波澜诡谲,不由得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得,先苟着吧。抱紧小三爷和小哥的大腿,等八爷他们回来再学点真本事。这潭浑水,胖爷我既然蹚了,就得想办法游到最后!”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重新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融入了潘家园的市井烟火气中。只是那看似没心没肺的笑容背后,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谨慎和算计。
他知道,暂时的安宁只是表象。西沙海底墓的风,已经隐隐吹动了。而他这条被卷入漩涡的小鱼,必须尽快长出更坚硬的鳞甲,他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浪中,活下去。 【20金币加一更 一个会员加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