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后的一个周末，顾十奕约南笙去图书馆复习。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温暖而惬意。南笙正低头做着数学题，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
南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接，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塞进了书包里。顾十奕注意到她的异常，皱了皱眉：“怎么了？不接电话吗？”
南笙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骚扰电话。”说完，她低下头，继续做题，可眼神却变得有些涣散，显然是没了心思。顾十奕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担心，却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下午的时候，南笙突然说要去洗手间，让顾十奕等她一下。顾十奕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图书馆。可过了很久，南笙都没有回来，顾十奕心里越来越不安，起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刚跑到走廊拐角，顾十奕就看到南笙被两个男人堵在墙角，正是上次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两个催债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抓着南笙的手腕，恶狠狠地说：“南笙，你以为躲到图书馆就没事了？赶紧还钱，不然我们今天就对你不客气！”
南笙挣扎着想要甩开男人的手，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放开我！我说了我没有钱！”“没有钱？”另一个男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扯南笙的头发，“那就跟我们走，去给你爸妈打电话要钱！”
“住手！”顾十奕的声音像淬了冰，陡然划破图书馆走廊的安静。他快步冲过去，伸手攥住那只扯向南笙头发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力道大得让男人痛呼出声。
南笙猛地抬头，看见顾十奕的瞬间，眼底的倔强碎了一角，涌出慌乱的水汽。她腕间还攥着半支被捏变形的笔，校服袖口滑下来，遮住了那道浅疤，却藏不住微微颤抖的肩膀。
“你谁啊？少多管闲事！”抓着南笙手腕的男人恼羞成怒，另一只手挥拳就往顾十奕脸上打。顾十奕侧身避开，顺势松开攥着对方的手，同时抬膝顶在男人小腹——动作快得像道残影，带着搏击特有的利落狠劲，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抱着书本的清冷学霸。
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墙上闷哼出声。另一个男人见状，抄起走廊角落的清洁拖把就砸过来，顾十奕拉着南笙往旁边一躲，拖把杆“哐当”砸在墙上，断成两截。他把南笙护在身后，背脊挺得笔直，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吓人：“她的事，我管定了。”
两个催债的男人对视一眼，看着顾十奕眼底的狠劲，又看了看周围渐渐聚拢的路人，终究没敢再动手，撂下句“你给我们等着”，灰溜溜地跑了。
走廊恢复安静，只有南笙急促的呼吸声。顾十奕转过身，看见她低着头，高马尾垂在肩前，指尖反复摩挲着校服下摆，像是在掩饰什么。他刚想开口问，南笙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声音带着点沙哑：“你别问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顾十奕往前走了一步，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他们是谁？为什么总找你？”
南笙猛地抬头，眼里蒙着层水雾，却硬撑着摆出平时的嚣张模样：“顾十奕，我说了不用你管！你是学霸，我是学渣，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别跟着我蹚浑水！”说完，她转身就往图书馆外跑，高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仓促的弧线，像是在逃离什么。
顾十奕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手里还残留着刚才拉她时的温度。他低头，看见地上落着一张被揉皱的照片——是南笙掉的，照片上是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和现在的南笙判若两人，身边站着一对笑容温和的夫妻，背景是市重点中学的校门。照片边缘有淡淡的水渍，像是被眼泪浸过。
他弯腰捡起照片，指尖轻轻抚平褶皱。原来她以前不是高马尾，原来她真的不是天生的学渣。那些藏在她张扬背后的脆弱，那些她拼命掩饰的过往，突然像团迷雾，让他更想靠近，更想弄明白。
傍晚的时候，顾十奕在学校附近的老槐树下找到了南笙。她坐在树杈上，抱着膝盖，高马尾松散了些，几缕碎发飘在脸上。看见顾十奕，她没躲，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找到我的？”
“猜的。”顾十奕靠在槐树上，抬头看着她，“我不会追问你的过去，但如果你需要帮忙，我随时都在。”
南笙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我爸妈……以前是做建材生意的，后来破产了，欠了很多钱，跑了。那些人找不到他们，就来找我。”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我以前……也是市重点的，后来他们跑了，我就转学了，不想学了，也学不进去了。”
顾十奕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冰可乐，抛给她。南笙接住，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心里的燥热似乎散了些。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可乐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涩涩的甜。
“那个高马尾，是我后来扎的。”南笙突然说，“扎紧点，就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弱。”
顾十奕抬头，看着树杈上的女孩，夕阳把她的轮廓染成暖金色，高马尾的发梢闪着光。他轻轻笑了笑：“挺好看的，比低马尾好看。”
南笙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别过脸，假装看远处的晚霞。晚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带着盛夏特有的温柔。两人没再说话，却不像以前那样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像两颗靠得很近的星星，虽然不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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