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计时牌跳到“28天”时,南笙的手机突然亮了——不是陌生号码,屏幕上清晰地跳着“妈妈”两个字,备注还是三年前没改的、带着粉色爱心的“老妈”。
她正趴在桌上听顾十奕讲物理题,指尖的笔“啪嗒”掉在草稿纸上,墨水晕开一小片黑渍。顾十奕察觉到不对,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南笙飞快地按灭屏幕,把手机塞进校服口袋,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三年了,这是爸妈走后,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她强装镇定,捡起笔:“刚才走神了,你继续讲。”
顾十奕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没拆穿,只是放缓了语速:“这道电磁感应题,关键在受力分析……”
可南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手机屏幕上的“妈妈”。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她扎低马尾的样子,想起妈妈做的糖醋排骨,想起爸妈走的那天,她追在车后哭着喊“别丢下我”,可车还是越开越远。
午休时,手机又响了,还是“妈妈”。南笙躲到教学楼后的小巷里,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笙笙,是妈妈……”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和爸爸在外地找到了工作,能慢慢还钱了,我们……我们想回来看看你。”
南笙的心脏猛地一缩,声音硬邦邦的:“回来干什么?你们不是早就不要我了吗?”
“不是的笙笙,妈妈没有不要你……”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我们只是没办法,现在好了,我们能赚钱了,能给你好生活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们?”
南笙挂了电话,靠在墙上,望着头顶的香樟树。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她却没掉一滴泪——眼泪早在三年前就流干了。她摸出手机,给陈老师发了条“身体不适,请假一下午”的消息,然后抓起书包,没回教室,也没告诉顾十奕,径直走出了学校。
顾十奕午休结束回教室时,看到的只有南笙空荡的座位,桌上还摊着那本画满重点的物理练习册,笔掉在旁边,墨水晕开的黑渍像个没说完的句号。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南笙发消息,显示“已读”,却没回复;打电话,没人接。
他以为南笙只是闹小脾气,或者身体真的不舒服,直到放学,南笙的座位还是空的。他去香樟树下等,去搏击馆问,去奶奶的老巷子找,门是锁着的,邻居说没见过南笙回来。
顾十奕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从来不会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