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腥气掠过马林梵多的广场,我仰头望着那座矗立在岛屿最高处的正义之门,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父亲。
“丫头,到了这儿可没人再把你当卡普的女儿护着。”卡普的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手里却还攥着刚从船上拿下来的一袋仙贝,“训练要是跟不上,趁早卷铺盖回风车村。”
我接过仙贝往兜里一塞,拍了拍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知道了,老头。等我当上元帅,第一个就把你这整天摸鱼的家伙调到东海看灯塔。”
他难得没反驳,只是往广场尽头的训练营瞥了一眼:“去报道吧,泽法那家伙可比我严多了。”训练营的地面是被无数人踩硬的泥土,混着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一群穿着同样制式训练服的少年少女已经在列队,看到我过来,不少人眼里都闪过好奇--毕竟卡普的女儿要来本部的消息,早就像风一样传开了。
“新来的?”一个留着寸头、皮肤黝黑的少年出列,嗓门洪亮,“我是田中,负责带新人熟悉环境。跟我来,泽法教官的课还有半小时开始。”
我跟着他穿过器械区,单杠和沙袋在晨光里投下长长的影子。田中边走边介绍:“上午是基础体能,下午是剑术和炮术理论,晚上……看泽法教官的心情,可能加练。”他压低声音,“听说你是卡普中将的女儿?那你的拳头肯定很厉害吧?”
我挑眉:“要不要试试?”他立刻摆手:“不了不了,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被揍得爬不起来。”
正说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走了过来,脸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正是海军总教官,泽法。
“卡普的丫头?”泽法的目光扫过来,像淬了冰,“到队伍末尾站好。从今天起,在这里只有海军学员,没有谁的女儿。”
我挺直脊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教官!"
第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是绕着训练营跑五十圈。一开始还能跟上大部队,跑到三十圈时,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腿像灌了铅。旁边有人超过我,带着刻意的喘息声:“这就是英雄的女儿?也不怎么样嘛……”我咬着牙没说话,只是把速度再提了提。父亲说过,想站在高处,就得先学会在泥里打滚。汗水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却让远处正义之门的轮廓更清晰了几分。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打饭的大叔多给了我一勺肉:“卡普先生以前总来这儿蹭饭,说我做的炖菜比海军食堂的好吃。”
我笑了笑:“那我替他谢谢您。”
旁边桌上有人凑过来:“你真的想当元帅吗?听说元帅的位置,好多老资格的中将都盯着呢。”
“想。”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语气平静,“所以我才来这儿。”下午的剑术课,泽法扔给我一把木剑:“跟田中对练。”
田中显然没料到会被点名,愣了一下才举起剑。我记得父亲教过的技巧,避开他的正面攻击,侧身时手腕一翻,木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胸
。
“承让。”我说。
田中挠了挠头,脸上有点红:“你挺厉害的。”
泽法在一旁看着,没说好也没说坏,只是对其他人道:“都看清楚了?实战里不是力气大就有用,找弱点,快准狠。”傍晚的时候,我在海边找到了父亲的身影,他正坐在一块礁石上啃仙贝,望着远处的军舰发呆。
“今天怎么样?”他问。
“还行。”我在他身边坐下,海风把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就是泽法教官的眼神,跟你当年罚我站军姿时一模一样。”
他笑了起来,把剩下的仙贝递给我:“那家伙年轻时比现在凶多了。丫头,别总想着让人记住你是卡普的女儿,要让他们记住,你是能自己走到顶端的人。”
我接过仙贝,咬了一大口,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远处的海面上,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海水染成金红色。“知道了。”我望着那片光,心里忽然亮堂起来,“等我当上元帅,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让这正义之门,变得更稳当的。”
父亲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轻,却带着说不出的暖意。马林梵多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咸腥的海风和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落下了帷幕。而我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