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业典礼那天,海风带着初夏的暖意掠过马林梵多的广场。我站在队列里,看着战国元帅将刻有“海军本部准尉”字样的徽章别在我的制服上,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却烫得人心里发颤。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正式的海军。”战国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但记住,徽章不是荣誉的终点,是责任的起点。”
典礼结束后,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分配结果--有人被分到了G-1支部,有人跟着中将出海巡逻,只有我还拿着空白的分配令,站在原地看着人群散去。
“怎么还没动静?”泽法教官走过来,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战国那老家伙没跟你说?”
我摇摇头:“元帅说……我的情况特殊,暂时待命。”“特殊?”泽法哼了一声,“是怕把你分给萨卡斯基,你俩天天吵翻天;分给波鲁萨里诺,又怕你被他带得懒散。”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紧握的拳头上,“待命也不是坏事,正好把你那半吊子的霸气再练练。”
道理我都懂,可看着曾经的同期生们扛着行李登上军舰,心里还是像被潮水漫过,空落落的。回到宿舍,我把制服上的准尉徽章摘下来,对着光看了又看--这枚小小的金属牌,是我用无数汗水换来的,却暂时找不到它该在的位置。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马林梵多最“清闲”的准尉。没有任务,没有上司,每天的生活只剩下训练。天不亮就去海边练霸气,看着朝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拳头一次次砸向礁石,直到指节磨出血泡;上午跟着新兵们练剑术,泽法总说我“太急”,剑招里带着股非要赢的狠劲;下午泡在参谋部的档案室,把历年的海战记录翻得卷了边,试图从那些泛黄的纸页里找出属于自己的战术风格。“丫头,又在这儿耗着?”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档案室门口,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我带了仙贝,去我那儿坐坐?”
我合上书,跟着他穿过训练场。远远看见一群新兵正在进行实战演练,其中一个黑皮肤的青年格外显眼--他动作不算快,却总能在对方出拳的瞬间侧身避开,手掌一抬,地面就凝结出一层薄冰,将对手的脚牢牢冻在原地。
“那是……”我停下脚步。
“哦,我新收的弟子,叫库赞。”父亲咬着仙贝,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那小子,能力倒是挺特别,就是性子太慢,跟波鲁萨里诺有的一拼。”我盯着那个叫库赞的青年。他穿着松垮的训练服,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额前,被对手逼到角落时也不见慌张,只是打了个哈欠,指尖凝出冰锥,轻轻一点就化解了攻势。那是一种与我截然不同的风格--不是硬碰硬的对抗,是像水流一样的迂回。
“想去看看?”父亲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点头,跟着他走到训练场边。库赞刚结束一场演练,正弯腰系鞋带,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黑黢黢的脸上露出点茫然,随即站直敬礼:“卡普中将。”目光扫过我时,又补充了一句,“……准尉。”
“这是我女儿。”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俩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一起出任务。”“库赞,见过准尉。”他说话慢吞吞的,连敬礼的动作都比别人慢半拍。
“不用这么拘谨。”我看着他冻在地上的冰碴,忍不住问,“你的果实能力,是自然系的冰冻果实?”
“嗯。”他点头,随手往旁边的水桶里伸了伸手,桶里的水瞬间结成冰块,“觉醒没多久,还不太熟练。”
“刚才你避开对手攻击时,脚步有点乱。”我下意识地指出,“如果对方用的是链钩,你那一下侧身会被勾住脚踝。”
库赞愣了一下,挠挠头:“好像……是有点。”“喂,丫头,别对人家指手画脚的。”父亲踹了我一脚,“库赞比你早进本部半年,论资历是你前辈。”
“可论实战经验,我们差不多。”我没退让,目光落在库赞的手上,“你的能力适合控制战场,但近距离格斗是短板。要不要试试?”
库赞看了看卡普,见他没反对,便拿起地上的木剑:“请指教。”
我握着剑冲上去时,他果然习惯性地后退,指尖凝出冰墙。我早有准备,借着助跑的力道跃起,踩着冰墙的边缘翻身到他身后,剑刃贴着他的脖颈划过--这是在女子部学的技巧,专门对付习惯拉开距离的对手。
“你输了。”我说。库赞放下剑,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冰墙若有所思:“确实,太慢了。”
“不是慢的问题,是思路错了。”我收起剑,“冰冻果实不该只用来防御,你可以在脚下结冰,借滑行加速,弥补移动速度的不足。”
他眼睛亮了亮,试着在地上结出一层薄冰,脚一蹬,果然滑出很远,虽然还不太稳,但已经有了雏形。
“谢了。”他难得露出点笑意,黑皮肤衬得牙齿很白。
父亲在旁边看得直咋舌:“你这丫头,教训起我弟子来了?”
“互相学习而已。”我挑眉,“他的能力开发比我好,我只是提醒他实战技巧。”那天之后,我和库赞渐渐熟悉起来。他果然像父亲说的那样性子慢,练剑时能对着一个动作琢磨半天,吃午饭能磨蹭到食堂关门。但我发现,他不是迟钝,是在观察--看海浪的方向判断风向,看云层的形状预测天气,连训练场上的每一块石板松动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想当海军?”一次练完霸气,我坐在礁石上问他。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更乱,像丛黑色的花椰菜。
“想保护东西。”他望着远处的正义之门,语气平淡,“我的家乡在南海,以前总被海贼骚扰。看到海军军舰经过时,觉得他们很可靠。”
“就这么简单?”
“嗯。”他点头,“复杂的道理我不懂,就想让像家乡一样的地方,能安安稳稳的。”我想起路飞,想起风车村的沙滩,忽然觉得,他说的“简单”,其实比任何冠冕堂皇的“正义”都更实在。
我们开始一起训练。他教我如何用自然系能力感知周围的动静--闭上眼睛时,借着空气中的水汽,能“看”到百米内的人影;我教他近距离格斗的技巧,告诉他如何在冰冻对手之前,先用手肘击中对方的肋骨,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你这样训练,不怕被分配到偏远支部吗?”库赞看着我把负重手环加到最大,忍不住问,“听说你的分配令还没下来。”
“怕什么?”我一拳砸在测力仪上,数值跳了跳,比上周又高了些,“就算被分到天涯海角,实力够了,总能回来。”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我周围结出冰雾,帮我降温--海边的午后很晒,他的冰雾带着清凉的水汽,像天然的遮阳伞。
这天下午,我正在档案室翻找关于“推进城”的资料,波鲁萨里诺忽然推门进来,墨镜后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圈:“哎呀呀,准尉大人还在这儿研究呢?战国元帅找你。”
“元帅?”我心里一动,“是不是分配结果下来了?”
“去了就知道了。”他笑得神秘,“不过提醒你一句,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跟着他往元帅办公室跑,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时,战国正和鹤参谋说话,看到我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元帅,我的分配……”
“你的分配,我和几位中将商量过了。”战国摩挲着山羊的头,“决定让你暂时加入‘特殊作战部队’,直接向我汇报。”
我愣住了:“特殊作战部队?可是……”那支部队由泽法直接管辖,成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一个刚结业的准尉,怎么可能进去?
“别觉得奇怪。”鹤参谋温和地开口,“你的实战评估分数很高,尤其是在战术应变上,比同期的学员强太多。但你性子太急,直接跟着哪个中将都容易起冲突。特殊部队任务杂,接触的领域广,正好磨磨你的性子。”
“而且,”战国补充道,“库赞也在那支部队。你们俩风格互补,正好互相带动。”我想起库赞慢吞吞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急吼吼的性子,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奇妙的搭配。
“是,我服从安排!”
走出办公室时,阳光正好。波鲁萨里诺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晃了晃手里的电话虫:“恭喜啊,小准尉。以后就是同事了,还请多指教哦。”
“你也在特殊部队?”
“是啊,偶尔帮忙带带新人。”他笑得狡黠,“以后要是训练跟不上,我可是会‘好好教’你的。”
我握紧拳头,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原来等待不是浪费时间,是为了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位置。回到训练场时,库赞正在结冰的地面上练习滑行,看到我过来,停下问:“元帅找你什么事?”
“以后我们是同事了。”我举起刚领到的特殊部队徽章,阳光下闪着光,“特殊作战部队,以后请多指教,库赞前辈。”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黑皮肤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请多指教,准尉。”
海风拂过训练场,带着远处军舰鸣笛的声音。我望着远处的正义之门,忽然觉得,这枚徽章终于找到了它该在的地方--不在某个中将的麾下,不在某个支部的花名册里,在我自己手里,在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里。
至于那个黑皮花椰菜一样的同伴?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把这条路走稳、走远。毕竟,成为海军元帅的路,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