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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的风似乎比往常更烈了些，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护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挥剑的动作已经练到麻木，木剑劈砍的轨迹在空中划出残影，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刻意压低的呼吸声--这是波鲁萨里诺那次“教导”后养成的习惯，他说，霸气的凝聚藏在呼吸里，心浮气躁的人连海风都留不住。

“喝!”最后一记横劈击中木桩，震得手臂发麻，我才收剑站稳，汗水顺着额角滴进眼睛，涩得发疼。泽法教官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记录板，眉头比平时舒展了些:“出剑速度快了0.3秒，臂力增长合格。但武装色的覆盖还是太慢，再练五十组。”

“是!”我应着，捡起地上的负重手环戴上。铁环扣在手腕上的沉坠感很实在，像在时刻提醒着自己还差得远。休息时坐在场边喝水，旁边几个学员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提到了“革命家”、“龙”之类的词。我握着水壶的手顿了顿--那是父亲绝口不提的名字，是海军档案里用红漆标注的“极度危险分子”，也是……我的哥哥。

“听说了吗?革命家龙好像在南海那边有了动静，据说还成了家。”

“真的假的?那种人怎么会结婚……”

“何止啊，我听后勤处的人说，卡普中将上次回东海，就是去看他孙子了!”

水壶从我手里滑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水洒了一地。我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们说什么?龙……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学员们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跟我还算熟络的迟疑道:“你不知道吗?消息没传开，但高层里不少人知道……好像是个男孩，叫路飞。”路飞。

这两个字像颗石子投进心里，漾开一圈圈陌生的涟漪。我从未见过龙，关于他的记忆只有父亲醉酒后含糊的叹息，和鹤参谋偶尔欲言又止的眼神。可突然之间，这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哥哥，有了家，甚至有了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侄子。

“丫头，发什么呆?”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训练场边，手里拎着一袋仙贝，“泽法说你今天状态不对。”

我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那些关于龙的疑问堵在喉咙口，最终只问出一句:“爸，我有侄子了，是吗?叫路飞?”父亲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仙贝袋从手里滑落，几块仙贝滚到我脚边。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蹲下去捡仙贝，声音闷得像被沙子埋住:“……嗯，那小子，跟你小时候一样，皮得很。”

“他……是什么样的?”

“傻愣愣的，见了我就喊爷爷，还抢我的仙贝。”父亲的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在风车村，跟村长住在一起。”

风车村。那个我长大的地方，阳光总是很暖，海风里带着橘子花香。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个流着同样血脉的孩子，正在那里长大。那天之后，训练时总忍不住走神。挥剑时会想起那个叫路飞的侄子，会不会也像我小时候一样，在沙滩上追着海鸥跑?出拳时会想，他会不会继承了卡普家的蛮力，能一拳打穿木桶?

鹤参谋看出了我的心事，某天训练结束后把我叫到海边:“想去看看就去吧。”她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有些羁绊，躲不开也不该躲。龙是龙，路飞是路飞，你是他的姑姑，这是抹不掉的。”

“可是……”我咬着唇，“他是革命家的儿子，我是海军学员……”

“血脉和立场，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鹤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你父亲当年也挣扎过，但他最终选择的，是守护心里的那片海。你也一样，不用急着做决定，先去看看那孩子吧。”恰在此时，战国元帅的新命令下来了--结业任务，护送一批物资前往东海罗格镇，任务结束后可获得一周假期。

拿到任务单时，我的手指都在发抖。罗格镇离风车村很近，近到只要半天的船程。

“这任务对你来说不难，就当是最后的实战考核。”泽法教官把配枪递给我，“注意安全，别给卡普丢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前一天，父亲塞给我一个布包:“给那小子带的，东海的橘子糖，他上次抢我的吃，说喜欢这味道。”布包里除了糖，还有一顶小小的牛仔帽，帽檐上缝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您怎么不自己给他?”

‘老头子去了，怕吓到村长。”他别过脸，声音有点硬，“告诉他，姑姑是海军，很厉害的那种。”

军舰驶离马林梵多时，朝阳依旧灿烂。我站在船舷边，手里攥着那个布包，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海鸟。任务很顺利，罗格镇的海贼不成气候，凭借在女子部学的技巧，避开对方的蛮力攻击，配合同行的士兵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递交任务报告时，罗格镇的海军支部长笑着说:“卡普先生的女儿果然厉害，比您父亲当年可细心多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早已飞向风车村。租了艘小渔船往风车村去时，天已经擦黑。远远望见熟悉的海岸线，沙滩上有个小小的身影在跑来跑去，手里举着根木棍，嘴里喊着“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船刚靠岸，那身影就冲了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我:“你是谁?”

他穿着红色的小坎肩，草帽歪戴在头上，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牙，和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是你姑姑。”我蹲下身，把布包递给他，“你爷爷让我给你带的糖。”

“姑姑?”路飞眨巴眨巴眼，一把抢过布包，掏出橘子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姑姑!你是海军吗?像爷爷一样厉害吗?”“嗯，是海军。”我摸着他的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以后会比爷爷更厉害。”

“那等我当上海贼王，你会不会抓我?”他仰着头问，眼里闪着光。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得看你是不是个坏海贼。如果是欺负人的坏蛋，姑姑第一个抓你。如果是……”我顿了顿，想起父亲的拳头，想起龙的传闻，想起自己的理想，“如果是守护着什么的海贼，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谁跑得更快。”

路飞似懂非懂，只是咧开嘴大笑，拉着我的手往村子里跑:“姑姑!我带你去见艾斯和萨博!他们是我兄弟!”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沙滩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村长的呼喊声，海鸥掠过海面的叫声，还有路飞清脆的笑声。我低头看着他抓着我的小手，掌心热乎乎的。忽然明白，无论是海军的正义，还是血脉的羁绊，其实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走自己认定的路。

任务完成了，假期开始了。但对我来说，这更像一场新的启程。回到马林梵多后，还有无数的训练等着我，有更长的路要走。但此刻，握着这只小小的手，听着海浪声，我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毕竟，我不仅是要成为海军元帅的人，还是路飞的姑姑啊。这两个身份，都值得我拼尽全力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