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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作战部队的任务向来随机，前一天还在和库赞慢悠悠地清点缴获物资，第二天一早，就被战国的电话虫叫到了办公室。

“你和萨卡斯基组队，去西海域清剿‘血牙海贼团’。”战国的手指在海图上敲了敲，“这群人劫掠了三艘平民船，性质恶劣，必须尽快解决。”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就看见萨卡斯基站在角落，军靴擦得锃亮，制服上的纽扣扣到最顶颗，表情严肃得像块万年不化的礁石。

“是。”我硬着头皮应道。

走出办公室时，萨卡斯基已经在走廊上等我，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海贼团的全部资料，路上看完。”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冰锥落地，“下午三点出发，迟到一分钟，按违纪处理。”我捏着那叠资料，快步跟在他身后。和萨卡斯基组队，比跟波鲁萨利诺搭档更让人头皮发麻 --波鲁萨利诺是把活儿全推给你，自己当甩手掌柜;萨卡斯基则是把活儿劈成两半，他做一半，你做一半，可他那一半的效率，能顶你三个。

去西海域的军舰上，他几乎没合过眼。白天站在船头观察海域，用铅笔在海图上标记可疑航线，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船舱里格外清晰;晚上就着油灯研究海贼团的战术，笔记写得比教科书还工整，连对方船长惯用的出拳角度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血牙船长的左臂有旧伤，发力时会下意识偏右三寸。”他忽然开口，视线没离开海图，“你的剑术擅长刺击，可以针对这个弱点。”

“……明白。”我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笔尖有点抖。抵达目标海域的第三天清晨，我们找到了海贼团的踪迹。三艘挂着血牙旗帜的船正停在一座荒岛旁，甲板上还堆着抢来的货物。萨卡斯基没多说一个字，直接下令开炮，岩浆果实的能力在掌心翻涌，赤红色的岩浆像火龙一样舔舐着海贼船的甲板，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跟我上!”他率先跳上敌船，岩浆包裹的拳头砸向人群，海贼们惨叫着被烧成焦炭。

我握紧佩剑跟上去，按照他说的，专挑血牙船长的左臂攻击。那家伙果然吃痛，挥刀的速度慢了半拍，我趁机一剑挑飞他的武器，反手将其制服。

战斗结束得很快，前后不过半小时。海贼们被捆成一串，货物被清点归类，连烧焦的船板都被萨卡斯基要求“记录在案，作为战后损失评估依据”。我瘫坐在甲板上喘着气，海风带着硝烟味吹过来，刚想闭眼歇会儿，就听见萨卡斯基的声音:“报告呢?”

“啊?”我愣住了，“现在就写?”

“不然等什么时候?”他皱起眉，递过来一叠纸和一支笔，“俘虏数量、缴获物资、船只损毁情况，必须在日落前整理好，用加密频道发回本部。”

我看着那片空白的纸，只觉得胳膊都在发软。刚才挥剑时太用力，现在手指还在抖，连笔都快握不住了。

“萨卡斯基少将，能不能……休息半小时再写?”我试探着问。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海军的职责是守护，不是享受。战场上多拖延一分钟，就可能有更多人陷入危险。连份报告都拖沓，算什么海军?”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我心上。我咬着牙坐直身体，开始清点人数。三十七名俘虏，其中重伤五人;缴获的货物里有十二箱丝绸、七桶烈酒、三箱金银器皿;海贼船损毁程度百分之六十五……每一个数字都要反复核对三遍，生怕出错。

萨卡斯基就坐在我对面，也在写报告。他的笔速快得惊人，字迹却依旧工整，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的催促像小鞭子一样抽着我。

等我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夕阳已经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我把报告递给他，手指酸得蜷不起来。他接过来看了一遍，在几处修改了用词 --“海贼”改成“不法分子”,“烧毁”改成“依规销毁”，连标点符号都改得一丝不苟。

‘重新抄一遍。”他把报告扔回来，“用词不严谨，逻辑有漏洞。”

我看着那几处修改，差点没背过气去。但对上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到了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只能拿起笔，重新抄写。

夜幕降临时，报告终于通过了他的审核。我趴在桌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响，连抬手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萨卡斯基却像没事人一样，吃完压缩饼干，又开始研究下一个海域的航线图，军靴踩在甲板上的声音来回回荡，像在提醒我“你还不够努力”。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清剿了两个海贼据点。每次战斗结束，我还在擦剑上的血，他已经拿出了纸笔;我刚啃了两口面包，他已经在催“俘虏的审讯记录该整理了”;甚至有次我半夜被冻醒，发现他还在船舱里核对物资清单，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您……不用睡觉吗?”某天凌晨，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头也没抬:“每天睡四小时足够了。时间是有限的，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就是对正义的亵渎。”

我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他确实像个永动机，永远精力充沛，永远目标明确，连走路都比别人快半拍，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有海贼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回程的路上，我累得在甲板上睡着了，梦里全是写不完的报告和萨卡斯基严肃的脸。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件军大衣，带着淡淡的硝烟味--是萨卡斯基的。他就坐在不远处，依旧在看海图，只是笔尖的动作慢了些。“报告写完了。”他忽然说，“我看过了，合格。’

我愣了一下，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原来他不是没看见我的累，只是习惯了用最硬的方式表达。

回到马林梵多那天，天空下着小雨。萨卡斯基把所有报告整理好，亲自送去了参谋部，回来时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你的任务评估，优。”

纸条上的字迹还是那么工整，末尾有他的签名。我捏着纸条，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位劳模少将，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只是太累了，跟他组队，得把自己也逼成永动机。

刚回到宿舍，就看见库赞的留言条贴在门上:“我回来了，带了北海的特产，在你桌上。”

推开门，果然看到桌上放着个木盒，里面是用油纸包好的小鱼干，还有几颗包装可爱的糖果。我拿起一颗剥开，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散开，连日来的疲惫好像一下子被冲淡了。

库赞总是这样，不用你说，就知道你需要什么。上次我抱怨训练用的木剑太沉，他下次回来就带了把轻便的，说是在南海找工匠特制的;知道我喜欢看航海日志，他就把自己收集的旧海图分了我一半，上面还有他用红笔做的标注。

“库赞在哪?”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逮住一个路过的士兵问。

“库赞少将刚从训练场回来，好像在整理缴获的物资。”我跑到物资仓库时，果然看见库赞蹲在地上，正用冰凝结出一个个小格子，把不同种类的弹药分门别类放好。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些，耷拉在额前，侧脸在仓库的阴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库赞!”

他回过头，看到我，眼睛亮了亮:“你回来了?任务顺利吗?”

“顺利是顺利，就是快累死了。”我走过去，把萨卡斯基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最后抱怨道，“跟他组队，感觉自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库赞听完，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块烤红薯，塞到我手里:“热的，刚在食堂拿的。”红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暖烘烘的。我咬了一大口，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对了，”我咽下嘴里的红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本部新开了家烤肉店，听说肉质特别好，自助的!等你忙完，我带你去尝尝?”

库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黑皮肤衬得牙齿很白:“自助?”

“是啊!”我使劲点头，“凭你的饭量，肯定能吃回本!我听说他们家的牛舌烤得滋滋冒油，还有海鲜拼盘，随便吃!”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太贵了?”

“不贵不贵，我攒了不少津贴呢。”我拍着胸脯保证，“就当……庆祝我们都顺利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