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的文件又堆成了小山,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最顶上那份《新世界海域治安评估报告》上,烫金的标题晃得人眼晕。我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制服袖口的金星蹭过桌面--晋升少将的第三个月,我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总躲在屋顶啃仙贝了。
“少将,这是G-1支部补充的海贼悬赏更新,共七十三份,需要您核对后签字。”通讯员轻手轻脚地把文件放下,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另外,战国元帅让您看完后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关于‘七武海’的新提案。”
我望着那七十三份悬赏令,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以前当准尉时,处理的是具体任务;升了少将,面对的却是整个海域的统筹,每份文件都牵扯着上百人的部署,连标点符号都不敢错。“知道了。”我挥手让通讯员退下,翻开第一份悬赏令。照片上的海贼笑得龇牙咧嘴,悬赏金额从两千万涨到了三千两百万,备注里写着“擅长使用毒针,曾袭击三支商船队”。刚记下这些信息,桌角的电话虫突然响了,是支部汇报“发现疑似历史正文的石碑”,需要派人核实。
等处理完电话虫,刚才记的信息已经忘了一半。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一个人--波鲁萨利诺。
那家伙现在是响当当的大将预备役,整天戴着墨镜在本部晃悠,要么在屋顶晒太阳,要么在食堂慢悠悠地吃意大利面,可每次元帅会议上,他总能把各支部的情况说得头头是道,连哪片海域的海贼换了新船长都门清。
“一定有猫腻。”我把笔一扔,起身往波鲁萨利诺的办公室走。他的办公室在塔楼顶层,推开门就闻到淡淡的咖啡香。波鲁萨利诺正靠在窗边的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手里翻着一本杂志,墨镜滑到了鼻尖上。
“哎呀呀,稀客啊。”他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坐起来,“我们的新晋少将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不去啃你的文件山了?”
“少废话。”我走到他对面坐下,直截了当,“教我怎么快速看完这些文件,还能记住重点。”
他挑了挑眉,从桌上拿起块曲奇饼干扔进嘴里:“怎么?当少将的滋味不好受?”
“别转移话题。”我盯着他,“你看文件的速度快得离谱,肯定有技巧。”“技巧嘛……”他拖长了调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也不是没有。不过,教会你有什么好处?”
“等我当上元帅,给你涨薪水。”
“哎呀,那可太遥远了。”他笑了起来,指了指我带来的文件,“先说说,你看这些东西,是怎么看的?”
“从头看到尾,每个字都看。”我把悬赏令递给他,“比如这个,我会记他的长相、能力、悬赏金额,还有袭击过的船只。”
波鲁萨利诺扫了一眼,随手扔回桌上:“错了。”
“哪里错了?”你把精力花在不重要的地方了。”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指着南海的位置,“这个海贼,能力是毒针,威胁等级是B级,对吧?”
“嗯。”
“那你只需要记两点:毒针的破解方法,以及他常出没的三条航线。”他用手指敲了敲地图,“长相和悬赏金额是给基层士兵记的,你是少将,要考虑的是怎么调动兵力围剿,怎么提醒商船避开危险航线。明白吗?”
我愣住了--好像确实是这样。每次看文件,我总忍不住把细节都记住,结果把最重要的战略信息给淹没了。“还有这个。”波鲁萨利诺拿起那份《新世界海域治安评估报告》,哗啦啦翻了几页,“这种报告,看开头的结论和结尾的建议就行。中间那些数据分析,是给参谋们看的,你要做的是判断建议是否可行。”
“可跳过中间的内容,万一漏掉什么怎么办?”
“漏掉就漏掉呗。”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文件是死的,人是活的。真遇到不确定的,打电话虫问支部长不就行了?比你对着文字瞎猜快多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红笔,在我带来的文件上快速圈画:“你看,这个海贼的弱点标在这里;这个支部的请求,核心是缺补给;这个提案,关键是预算不够……”不过十分钟,那摞厚厚的文件上就布满了红色的圈和线,每个重点都一目了然。我看着那些标记,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像个埋头拉磨的驴,只顾着往前走,却没抬头看路。
“还有个诀窍。”波鲁萨利诺摘下墨镜,露出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别相信文件上写的‘一切正常’。支部长们都爱报喜不报忧,看到这句话,就得往深了想--是不是有未解决的麻烦?是不是人手不够?”
“比如上次G-5支部说‘海贼活动减少',其实是他们的巡逻船坏了,根本没出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
“就是这个道理。”他重新戴上墨镜,坐回沙发上,“当军官不是当账房先生,不用一笔一笔记清楚。你的职责是掌舵,不是去数船上有多少颗钉子。”我拿起被他标记过的文件,试着按照他的方法看--先找结论,再圈重点,忽略无关细节。果然,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而且记住的都是关键信息。
“谢了。”我站起身,心里的郁结散了大半。
“不客气。”他挥挥手,又躺回沙发上,“不过说真的,你这性子确实得改改。太较真,会把自己累死的。”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挑眉,“我是要当元帅的人,不较真怎么行?”
“哦?那我等着看未来的元帅大人,怎么在文件堆里杀出一条路来。”他笑得狡黠,“对了,下次再被文件困住,记得来我这儿喝咖啡。”走出塔楼时,海风正好吹过来,带着咖啡的香气。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忽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再那么可怕了。波鲁萨利诺虽然懒散,说的话却像把锋利的刀,一下子剖开了缠绕在我心头的乱麻。
回到办公室,我按照他教的方法处理文件,果然效率大增。不到下午,那座“文件山”就矮了下去,连去见战国元帅时,都能从容地说出自己对“七武海”提案的看法。
“看来你适应得很快。”战国看着我递上去的意见稿,难得露出点笑意,“比我预想的强。”
“是受了点启发。”我想起波鲁萨利诺的懒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傍晚时,库赞来送东海的情报。他还是老样子,背着个大背包,里面装着给我带的橘子糖。“听说你去找波鲁萨利诺了?”他把糖放在桌上,黑脸上带着点好奇。
“嗯,向他请教怎么看文件。”我剥开一颗糖,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没想到那家伙还真有两下子。”
库赞笑了笑:“他以前处理文件也很慢,后来跟着泽法教官出过几次任务,才摸索出自己的方法。”
“是吗?”我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