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将李伟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他扭曲的内心。当林野将氰化钠瓶子、修改门禁记录的U盘、与境外公司的通话录音一一摆在他面前时，他脸上最后的傲慢与镇定瞬间崩塌，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些……这些不能证明什么。”李伟的声音颤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野和陆沉州的目光，“氰化物是实验备用的，U盘里的记录是被人篡改的，录音也是伪造的！”
“伪造？”林野拿起那份完整的证据链报告，甩在李伟面前，“陈铭电脑里恢复的转账记录，显示你半年内收到境外公司两百万汇款；研究所的试剂领用记录，明确写着你案发前领用了大量氰化物，却没有对应的实验数据；通风管道里提取到的你的毛发和指纹，还有你私人储物柜里那把丢失三个月、却突然出现在管道缝隙里的高端扳手——这些证据，你怎么解释？”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李伟的心理防线。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呼吸变得急促，原本挺直的脊背渐渐佝偻下去。陆沉州坐在一旁，语气平静却极具压迫感：“你和陈铭共事五年，他一直把你当成最得力的副手，甚至在研究所高层面前多次推荐你。可你呢？一边享受着他的信任，一边偷偷泄露他的心血成果，谋取私利。”
“信任？”李伟突然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嘶哑，“他那不是信任，是施舍！那个新型抗生素项目，多少关键实验是我做的？多少数据是我熬夜分析的？可他永远是第一作者，永远是项目负责人！凭什么？我比他差在哪里？”
他猛地拍向桌子，情绪彻底失控：“半年前，我联系上境外那家公司，他们答应给我巨额报酬，还承诺让我成为他们的首席研究员。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可陈铭，他偏偏要发现！”
回忆起案发当晚的场景，李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被狠厉取代。“案发前三天，他找到我，把一沓证据甩在我面前，说要我主动离职，还要把我泄露数据的事上报，让我身败名裂！”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难掩恶毒，“我求他放过我，我说我把钱还回去，再也不联系境外公司了，可他不同意！他说科研容不得半点背叛，一定要严惩我！”
“所以你就策划了谋杀？”林野冷冷问道。
李伟点头，泪水混着悔恨滑落：“我没办法，我不能失去一切！案发当晚，我以‘加班核对数据’为由留在研究所，提前关闭了核心实验室附近的监控，顺着通风管道爬到了他的实验室上方。当时他正在整理数据，丝毫没有防备。我从管道里跳下去，拿起藏在身上的扳手，趁他转身的瞬间，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的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他倒在地上，还在挣扎，我怕他没死透，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氰化物，注射进他的静脉。看着他慢慢没了呼吸，我慌了，想起他办公室里有乙醇，就倒在地上纵火，想毁尸灭迹。然后我又顺着通风管道逃出去，把扳手藏在管道深处，修改了门禁记录，假装自己早就回家了。”
“你损坏监控硬盘，也是为了掩盖痕迹？”陆沉州追问。
“是！”李伟点头，“我知道监控硬盘里可能有我进出通风管道的模糊影像，所以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赶到研究所，趁没人注意，拆开监控设备，破坏了存储芯片。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没想到高峻会突然潜入，还留下了袖扣，更没想到你们会查到通风管道里的痕迹。”
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那个项目负责人的位置，本该是我的……如果他不逼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的贪婪和野心毁了你。”陆沉州站起身，语气冰冷，“科研的底线是诚信，职场的底线是尊重，而你，两样都丢了。你背叛了陈铭的信任，背叛了科研的初心，最终也背叛了自己的人生。”
审讯结束，李伟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林野拿着结案报告，走出审讯室，外面的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五年共事的兄弟，最后却因为利益反目成仇，痛下杀手。”他忍不住感慨，指尖划过报告上陈铭的名字，“要是知夏在，说不定早就从数据异常的细节里，揪出李伟的破绽了。”
陆沉州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水，淡淡道：“她不在，我们也没让她失望。陈铭的心血没有白费，真相也终于大白，这就够了。”
案件告破的当晚，专案组全员在警局附近的餐馆聚餐，热菜陆续上桌，氤氲的热气驱散了连日办案的疲惫。
苏晴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林野：“林队，你和知夏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总听你念叨她，感情这么好。”
林野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起来也巧，大学时候认识的。我大四实习，她刚大一，报了学校的刑侦兴趣社团，我是社团的指导学长。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小丫头胆子大，逻辑还特别清晰，讨论案例的时候，总能说出点不一样的角度。”
“原来是学长学妹恋啊！”赵刚拍着桌子笑起来，端起酒杯跟林野碰了一下，“怪不得你总夸她厉害，现在的孩子们是真牛，学的东西又杂又精，有时候比我们这些老刑警还能抓重点，感觉破案都变简单了——要是知夏在，这案子说不定还能早破两天。”
周锐点点头：“确实，以前办案全靠跑现场、查线索，现在有知夏这种懂专业、能从特殊角度提供思路的，事半功倍。林队，你可得好好把人守住了，以后咱们专案组还得靠她当‘外援’呢。”
林野笑着摆手：“她那性子，不用我守，自己有主意得很。不过说真的，这案子忙完，我是该休个假了。”他揉了揉眉心，“之前答应陪她去邻市看画展，结果因为连续办案拖了又拖，这次可得补上。”
“早该休了！”赵刚嚷嚷道，“你都快成工作狂了，知夏丫头那么懂事，可别让人家等久了。刚好案子结了，没什么急事，赶紧申请休假，好好陪人姑娘出去玩玩。”
陆沉州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聊天，闻言抬了抬眼，难得接话：“嗯，休假申请我批了。案后总结交给苏晴，你专心陪她。”
林野眼睛一亮：“谢陆队！那我回头就把申请交上去。”
苏晴笑着打趣：“林队这是盼休假盼了多久啊，眼睛都亮了。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让我们也看看画展怎么样。”
“没问题！”林野端起酒杯，跟大家一一碰过，“等我回来，请大家吃大餐，就当谢谢各位这段时间的帮忙了。”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里，满桌的欢声笑语驱散了案件带来的沉重。窗外夜色正浓，而桌上的灯光温暖明亮，映着一张张疲惫却满足的脸——正义得以伸张，同伴情谊依旧，更有即将到来的休假与重逢，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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