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奶油炖菜冒着暖雾，快斗正给新一碗里夹了块炖得软烂的鸡肉，却见对方握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眼神突然飘向窗外——暮色里，民宿门口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极了三年前他在国外接到快斗“失踪”通知那晚，公寓楼下那盏晃眼的路灯。
“怎么不吃？是鸡肉炖老了吗？”快斗放下筷子，伸手想碰新一的额头，却被他猛地往后缩了缩。那瞬间的躲闪像根细针，扎得快斗心口一紧——他恢复记忆后，总觉得要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却忘了新一心里，还藏着那段他缺席的黑暗。
新一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鸡肉送进嘴里，可奶油的腻味混着记忆里的苦涩，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他猛地站起身，快步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干呕，指尖攥着冰凉的瓷砖，指节泛白。之前前看到快斗“死亡”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警方递来的“遗物”清单、空荡的公寓里没吃完的薄荷糖、还有他抱着快斗常穿的黑色外套，在地板上坐了一整夜的刺骨寒意。
“新一！”快斗紧随其后，蹲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里满是慌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别碰我……”新一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瓷砖上，“又像那时候一样……你又要不见了……”
快斗的动作瞬间僵住。他恢复记忆后，只敢零碎地提起失忆的事，却从没问过，那段他“死亡”的日子，新一到底是怎么过的。直到此刻看到新一崩溃的模样，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留下的，是怎样一道深不见底的伤疤。
“我不走，新一，我不走。”快斗的声音哽咽了，他慢慢挪过去，保持着不会让新一感到压迫的距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见他没有躲闪，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揽进怀里，“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再也不会消失了。”
新一靠在他怀里，积压了很长时间年的恐惧和委屈终于决堤。他紧紧攥着快斗的衣角，肩膀剧烈地颤抖：“三个月前……他们说你死了……我看到你的‘遗物’，里面有你没吃完的薄荷糖，还有我们一起买的情侣袖扣……”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混着呜咽，“我每天都在找你，去我们去过的所有地方，可连你的影子都找不到……我开始睡不着，吃不下东西，医生说我是抑郁症……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当时没有回国，你就不会出事……”
“对不起，对不起……”快斗的心像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用力抱紧新一，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没告诉你我还活着，让你一个人扛了这么多……”他低头吻着新一的发顶，指尖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新一哭了很久，直到哭声渐渐变成小声的抽噎，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快斗轻轻把他打横抱起，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过毯子裹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却没再让空气变得冰冷——快斗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像暖炉一样，慢慢驱散着新一心里的寒意。
“还难受吗？”快斗的指尖轻轻揉着新一紧绷的眉心，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去给你热杯温牛奶，再把炖菜热一热，好不好？要是不想吃，我们就窝在沙发上看你喜欢的侦探片，我陪着你。”
新一摇摇头，把脸埋在快斗的颈窝，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一步都不离开。”快斗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提前告诉你；就算是查案，也一定带着你；每天早上我都给你做你爱吃的蛋卷，晚上陪你看电影……我把错过的所有时间，都补回来，好不好？”
新一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快斗抱着他，轻轻哼起了以前常唱的调子——那是他们高中时，快斗在天台上给新一唱过的歌。熟悉的旋律在客厅里回荡，混着窗外的雨声，渐渐抚平了新一心里的褶皱。
过了一会儿，新一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快斗低头一看，发现他竟然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快斗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卧室，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
他看着新一熟睡的脸庞，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他都要挡在新一前面；不管未来有多少难关，他都要陪着新一一起过。他要把新一心里的伤疤，一点点抚平，让那些黑暗的日子，再也不会成为困住他的牢笼。
等新一醒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床边。他睁开眼，就看到快斗坐在床边，正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
“醒了？”快斗的声音很轻，“饿不饿？我给你留了温好的牛奶和炖菜。”
新一摇了摇头，伸手拉住快斗的手，让他躺在自己身边。快斗顺势躺下，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快斗，”新一的声音很轻，“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快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全都想起来了。对不起，之前失忆的时候，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新一笑了笑，靠在他怀里，“只要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够了。”
快斗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月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像是要把所有错过的时光，都在这一刻补回来。那些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未来的路，他们会一起走，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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