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后,食堂的喧嚣尚未散尽,湛辞刚踏上通往教学楼的台阶,身后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庄明砚几步追上来,并肩时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某人最近桃花挺多啊?”
湛辞脚步未停,语气平淡地回敬:“庄大部长的桃花,不也向来排成队?”
庄明砚没接这话茬,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忽然压低声音:“被迷弟送情书了?”
湛辞挑眉,故意逗他:“想要?想要直说。”
“确实想要。”庄明砚答得干脆,见湛辞面露诧异,才慢悠悠补了句,“想要你写的。”
湛辞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加快了脚步:“我才没空写这东西。”说罢推门进了教室,指尖抵在发烫的耳后,胸腔里的心跳却像要撞碎肋骨。
庄明砚站在走廊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唇角不自觉扬起——那他有空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写了?
几日后,庄明砚因学生会的事去找湛辞。教室里空荡荡的,他索性坐在湛辞的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扫过桌肚时,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信封——和那日迷弟递给湛辞的一模一样。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原来他还留着?庄明砚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连等待的耐心都耗光了,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心里憋着股气,暗自赌咒再也不来找他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信封里的信,是湛辞那日被他逗弄后,熬了半宿写下的。不过是恰好选了同款信封,却成了横在两人之间的雾。
湛辞原想等下次见面亲手给他,可一连几日,庄明砚像是凭空消失了。他捏着那封信在口袋里反复摩挲,心里渐渐打起鼓:或许那天他真的只是玩笑?自己这般当真,若是送出去,岂不成了笑柄?
纠结再三,他把信揣进衣服内侧口袋,想着若是恰巧遇上,便递出去了却一桩心事。
傍晚自由活动时,教学楼大厅里,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庄明砚身旁还站着个同学,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湛辞眉头微蹙,那同学像是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识趣地加快脚步溜了,只留下两人面对面站着。
看着庄明砚身旁空出来的位置,湛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没多想,从口袋里摸出信封,径直甩进庄明砚怀里,转身就走。
庄明砚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你不会以为,我真想要你迷弟的信吧?”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行,那我倒要看看写了什么。”
信封被拆开,第一行“To 庄明砚”映入眼帘,他愣了愣,随口道:“你还帮别人送情书?”
漫不经心地往下读,字迹渐渐变得熟悉,直到最后那个小小的“Ci”落在眼底,庄明砚猛地抬头,声音都变了调:“你写的?”
“你上次不是说要吗?”湛辞别过脸,语气故作平淡。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真写了?”
“那你别看了,反正我也是随便写的。”湛辞伸手去夺,却被庄明砚灵活躲开。他把信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护住什么珍宝:“那不行,这可是校风监察部部长写的情书,得好好珍藏。”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庄明砚忽然凑近,声音轻得像羽毛:“其实……我不是随口一说。”
湛辞没答话,只是垂眸时,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早已泄露了心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