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周一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湛辞刚走进教学楼，就被学生会公示栏前的景象绊住了脚步。

文艺部的工作安排表被重新誊写过，字迹工整得不像庄明砚的风格，每一项任务后都标注了负责人姓名，甚至细致到道具搬运的时间节点。最显眼的是备注栏里的一行小字：“本周文艺部独立完成活动筹备，不占用监察部人力”。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庄明砚背着书包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早啊。”他视线往公示栏偏了偏，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看到了？我周末连夜改的排班表。”

湛辞没说话，只是目光扫过那行小字时，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接下来的几天，庄明砚像是上了发条。晨会时见他抱着活动方案往各班级跑，午休时在礼堂核对道具清单，连晚自习前的十分钟，都能在广播室听到他调试设备的声音。

监察部的例会结束后，湛辞抱着文件夹路过礼堂，隔着半开的门，看见庄明砚正踮脚往背景板上贴字，凳子晃了晃，他连忙伸手扶住，手里的胶带卷“啪嗒”掉在地上。

湛辞推门进去时，庄明砚正单腿跪在地上捡胶带，抬头看见他，眼睛亮了亮：“你怎么来了？”

“路过。”湛辞走过去，弯腰捡起胶带递给他，“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庄明砚连忙摆手，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反正说好这周不麻烦你。”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是……想表现好点。”

湛辞看着他额角的薄汗，忽然伸手，替他把歪掉的姓名牌扶正：“嗯，看得出来。”

庄明砚的耳尖倏地红了，手里的胶带差点又掉下去。

周五傍晚，最后一项活动结束，文艺部的成员收拾东西时，不知是谁提起周末的电影，庄明砚正笑着应和，手机突然震了震。

是湛辞发来的消息：【奖励兑现，周六下午三点，天台见。】

他愣了两秒，猛地抬头往监察部办公室的方向看，恰好瞥见湛辞从窗边走开的背影。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没拿稳，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扬，惹得旁边的部员奇怪地看了他两眼。

周六的阳光正好，湛辞抱着吉他坐在天台的长椅上，指尖拨出几个简单的音符。庄明砚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手里还攥着两瓶冰镇汽水。

“没迟到吧？”

“刚好。”湛辞抬眼看他，“想听什么？”

庄明砚在他身边坐下，把汽水递过去一瓶，想了想说：“就……唱首你自己喜欢的吧。”

吉他声缓缓流淌开来，是首没听过的小调，旋律干净得像初秋的风。湛辞低着头，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庄明砚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汽水在手里慢慢变温，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得发胀。

唱到副歌时，湛辞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他：“好听吗？”

“好听。”庄明砚点头，又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那……我们现在，还算普通朋友吗？”

风吹过天台，卷起几片落叶。湛辞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笑了，伸手把吉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的位置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你说呢？”

庄明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试探着往那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一起时，两人都没再说话。远处的教学楼传来隐约的铃声，阳光穿过云层，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