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七年,天生异变。
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郁,伴随着宛如黑线大小的裂缝。
人们最初感到疑惑甚至惶恐,但随着时间流逝,人们发现除了天冷点,多条缝以外,什么都没发生,便不再在意。
直到一个寻常的下午,忙碌了一上午的农妇准备去给田里的丈夫送饭。
路上,天空诡异的发红,她虽没在意,心里却涌上一层不安,她加快了脚步。
到了地里,她喊了一声,丈夫抬头,笑着朝她走过去。
“孩他爹,要不今儿先回吧。”农妇心里不安越来越强烈。
“咋了,出啥事了?”丈夫疑惑,农妇不好解释,只能道
“福福病了,吵着要你呢!”
“成,那回!”
丈夫对妻子笑笑,点头应了下来。
却在下一秒,毫无征兆,一只巨大的酷似蝗虫的黑色巨虫一口叼走了丈夫的脑袋!
鲜血近距离喷洒在脸,耳边是刺耳的嗡嗡声,她僵硬的抬头,就见那条本来温和的黑线突然扩张,变成了堪比地狱的吃人巨渊!
无数从没见过的怪物汹涌而出!
“啊啊啊啊!”
永平八年,受天裂影响,大陆人口锐减,人类用上了所有可以用的手段和武器,却都收效甚微。
就在人们濒临绝望无助,等死的时候,稀散的人群里,突然有人抱着头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身体隐约散发着红光,在痛苦的挣扎过后,他缓慢的站起身,眉心红光刺眼,他只是一抬手,红色火焰射出,曾经恐怖的不可战胜的怪物,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待到危机褪去,眉间红光也逐渐弱化,熄灭的那一刻,男人瞬间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面对男人的晕倒,人群中有人走出,试探的将手伸出,触碰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流走,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人准备放弃时,男人睁开了眼,用力握住了对方的手。
自那以后,天缝虽然强大可怕,但人们再也不会像以前毫无办法,因为人类中诞生了异灵者和治愈者。
二者互为成就,无法割舍.
枯败的落叶随风飘散,落得哪里都是,地上,屋檐上,还有凌福脚下的木盆。
她伸手摘掉,本该是少女白嫩的手,却红肿不堪满是冻疮。
凌福却不在意,她把衣服搭起来,转身钻进厨房。
闻着冷风中夹杂着的淡淡肉香,她笑了起来。
那仅有的一只鸡腿,被她剁成小块,全部放在一个碗里端了过去。
可到了门口,她却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
简陋的床榻上,妇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她艰难的转过头,眼神浑浊而空洞。
看到来人,又固执的将头扭过去。
凌福走上前,将满满一碗肉端到母亲床前。
“娘,我喂你吃饭吧。”
妇人不动,只是沉默着,无声的用背影表达一切。
她早已习惯阿娘的沉默与拒绝,她伸手准备如往常一样,却在突然间,原本沉默着的阿娘突然转过身,一口咬在她的手心。
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她愕然,抬头却见母亲浑浊的双眼下是刺目的血泪。
“福福,就算娘求你了,杀了我吧!”
她不语,只是将已经放到温热的肉汤,递到母亲嘴边。
“娘,肉凉了,吃了伤胃。”
她努力扬起嘴角,却不知道是哪一幕刺激到了妇人,她拼尽全身力气,将肉汤狠狠打翻在地。
“凌福!别让我恨你!”
妇人说完便大口喘着粗气,重重倒在床榻上,无力再做任何动作。
微弱的油脂在地面凝固,破旧的木碗在地上滚啊滚,滚到凌福脚边。
她捡起碗,将地上散落的碎肉块一点点捡回去。
她依旧对阿娘笑着,“我去给你热一下。”
关上门,冷冽的寒风吹的凌福鼻子酸酸的,她抬手擦去冰凉脸上唯一的温热。
“娘,我”“娘!!”凌福端着热好的汤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
妇人不知何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床榻上滚了下来,一点一点朝着门口爬去。
身下身后是长长的血痕,裸露的皮肤是溃烂的脓包。
凌福冲上前将母亲扶起,鲜血浸染发白的衣袖,阿娘却没有反抗,只是声音压抑嘶哑,满脸是血与泪混合。
“福福,娘真的好痛苦。”妇人顺着凌福的手坐在床榻,声音麻木。
凌福不语,只是撺紧了衣袖下的手。
片刻的沉默,耳边只剩呼啸的寒风,直到手突然被握住,凌福浑身一振,看向阿娘,对方朝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福福,阿娘是不是很自私?”
“没,没有。”凌福连忙摇头否认,低头看着被阿娘握住的手,贪恋的舍不得松手。
“福福,汤凉了,再热热吧 。”妇人将汤递过去,凌福眼睛一亮。
阿娘是愿意吃饭了吗!
她端起碗激动往厨房跑,身后是阿娘虚弱但清晰的嘱咐
“不要肉,我不喜欢。”
凌福没应声,不吃肉怎么行呢,不吃肉怎么能好呢。
肉汤热好,她迫不及待地推开阿娘的房门。
“娘,热乎着呢!”她舀起一勺,递到母亲嘴边。
下一瞬,她怔住,碗里汤面被鲜血染红。
妇人突然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黑血,更是在吐完之后,直挺挺倒在床上,分不清生死。
“娘!娘!”凌福颤抖的伸手去探鼻息,却感受不到,感受不到……
她不可置信,紧紧抓着母亲手。
砰
紧闭的房门,被大风猛地撞开。
她下意识抬头,却发现白雪覆盖的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转身朝这边走来
!
凌福立马挡在母亲床前。
那人已到房门外,不知看到什么,凌福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我对死人没兴趣。”
凌福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那人便一步步上前,直到与凌福距离不超三步。
“你是谁?”
“我能救她。”
!
凌福愣住,眼里下意识漫上欣喜,但不过是瞬间,眼神又灰败下来。
“我凭什么信你?”
那人被质疑,也不恼,只是双手抱拳,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你可以拒绝我,如果你还有别的办法的话。”那人不在说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
凌福手心被掐出血痕,经过漫长的挣扎,他看向床榻上的阿娘,下定决心。
她眼神决绝的看向对方
“你想要什么?”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