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3年1月6日，0:25
太平洋中部，地联“渥太华”号核动力航母，以及其所属舰队战斗群。
通讯器里的电流杂音越来越重，舰长攥着指令纸的指节发白——五分钟前，他们收到了港海总部的最后一条加密通讯：“速援港海，轨道敌袭，重复，速援港海。”
“川崎一秀！”舰长拍向指挥台，“率‘忍士’编队，六架F-45B，先遣侦查港海空域！保持无线电静默，目视确认情况！”
驾驶舱里，川崎一秀拉下氧气面罩，指腹擦过座舱盖上“忍士1号”的标识——这是他从父辈那继承的呼号。“忍士编队收到，航向港海，高度8000英尺，出发。”
六架战机脱离航母甲板的电磁弹射器，引擎轰鸣撕破海面的雾霭。
当编队抵近台岛以东50公里时，他们加快了航速。
就在雷达的坐标逐渐的靠近港海，突然，雷达骤然失灵，随即而来的是战机的突然失控。
川崎及其编队队员的心骤然紧绷，幸好他们经过了专业的迅速无电子飞行启动训练，在战绩下降至1000英尺左右的高度时，便重新恢复了飞行状态。
但是当他们的战机拉升到正常高度，冲破云层之时。
川崎的瞳孔骤然收缩：港海上空的云层被染成刺目的橙红，维多利亚港的轮廓已被烟尘吞噬，中环金融中心的尖顶只剩半截焦黑残骸，正歪向海面。
“队长，雷达……还是黑屏。”僚机的声音发颤，“但我看见港海总部的方向，有红光在闪——是帝国的旗帜。”
川崎推满油门俯冲，战机冲破烟尘的瞬间，他看见港海总部的白色穹顶已被布鲁克帝国的黑红旗帜覆盖，旗面在爆炸冲击波中猎猎作响。下方的停机坪上，地联战机的残骸扭曲成废铁，燃油在积水里燃起蓝紫色的火，几台Engred机甲的残躯半埋在瓦砾中，肩甲上的“地联”标识被激光灼成焦黑。
突然，一道蓝光从总部大楼的废墟后窜起——是布鲁克帝国的“哨兵机动机甲”，躯体裹着金属骨架，正用脉冲枪扫射侥幸逃出的地联士兵。
“编队注意，港海已失守！”川崎的喉结滚动，“转向，规避敌方机动机甲——”
话未说完，僚机的座舱盖突然被脉冲弹击穿，战机拖着黑烟坠向海面，炸起冲天的浪。
川崎猛拉操控杆爬升，余光瞥见另外四架战机已被敌方突击轨道舰锁定，能量束擦着机翼掠过，机身蒙皮瞬间灼出焦痕。
“忍士编队，分散突围！”川崎嘶吼着压杆机动，战机贴着港海大桥的残骸俯冲，脉冲弹击碎了桥身的钢缆，断裂的桥板擦着机腹砸向海面。
“报……已……击中……我……”
随着一阵刺耳的电磁声传来，所有战机间的通信联通便彻底被中断。
突然，云层里撕开一道冷光——一架通体银黑的流线菱型战机猛地冲出，机身表面浮动着淡紫色的重力场波纹，棱线处的“布鲁克帝国”徽章在暗光里泛着冷光，正是Uranus重力战机。
它的速度快得离谱，机翼擦过空气时，连音爆都被重力场压成了闷响，转瞬间就咬上了编队的尾翼，机身周围的气流都被扭曲成了淡紫的漩涡。
“是Uranus-1！不对，好像是新的一代 重力场机型——规避！”川崎的嘶吼刚落，通讯器里突然窜入一道戏谑的电子音，是敌人的入侵语音：“地联的蝼蚁，尝尝重力的滋味？”
话音未落，Uranus-2已贴着僚机的机翼掠过，重力场骤然收缩又爆发——僚机的左侧机翼瞬间失去摩擦力，像被无形的刀削过，金属蒙皮“嘶啦”一声撕裂，引擎的轰鸣猛地变调。“队长！我失控了——”僚机驾驶员的声音发颤，他拼命拉动机械操控杆，可战机还是打着旋下坠，机身擦过港海大桥的钢缆，火花溅起数十米高，最终砸进维多利亚港，炸起冲天的浊浪。
“混蛋——”川崎刚压杆转向，Uranus-2已绕到编队侧方，机腹的脉冲炮喷出刺眼的蓝光。
通讯器里又插进敌人的声音：“六年前你们能撞毁Uranus-1，今天呢？”另一架战机的座舱盖当场被击穿，驾驶员的惨叫混着电流声炸开：“报……击中……”话音未落，战机的燃油箱被脉冲炮引爆，火团裹着碎片砸向岸边的建筑群，玻璃幕墙应声崩碎。
川崎的大脑像被重锤砸中——六年前围堵Uranus-1的画面猛地涌上来：队员们的战机一架接一架用生命吸引敌机，让川崎抓住了对他发射一枚对空制导的机会。
当爆炸环绕着他整个机身之时，他跳伞时看见的火光，现在又在眼前烧起来。
可这Uranus-2更快，重力场的覆盖范围更广，连他的战机操控杆都开始发涩，像是被无形的力拽着。
“分散！用编队阵形卡它的转向！”川崎嘶吼，可Uranus-2根本不按常理机动——它骤然降低高度，贴着海面掠过，重力场掀起的浪涛拍向编队，第三架战机的起落架被浪柱砸断，机身失衡翻滚，驾驶员绝望的喊声混着敌人的嗤笑：“挣扎没用的。”战机最终撞向一艘搁浅的货轮，集装箱的铁片炸得四散飞溅。
剩下的两架战机猛地扑向Uranus-2，其中一架的驾驶员嘶吼着：“队长，我们帮你拦着！”
“快停……”
还没有说完话，敌方的电子干扰便再次传过来，骤然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彻底中断。
他推满油门撞向敌机，重力场的波纹剧烈震荡，那架战机在接触的瞬间化为铁屑，却也逼得Uranus-2迟滞了半秒。
另一架战机趁机扣动航炮扳机，可炮弹刚出膛就被重力场扭曲轨迹，擦着Uranus-2的机翼掠过。
“蠢货。”敌人的声音再次入侵，Uranus-2的粒子炮突然从机腹发射，瞬间击穿了这架战机的驾驶舱。
川崎被这股冲击带得失控爬升，回头时，只看见Uranus-2的尾焰吞噬了最后一缕队友的战机火光。敌人的语音还在通讯器里回荡：“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随着一阵刺耳的电磁声传来，所有战机间的通信联通便彻底被中断。
当他终于甩开追兵，爬升回云层时，通讯器里只剩死寂——六架战机，只剩他的“忍士1号”还在挣扎。
川崎低头看向座舱仪（虽已失效，却还亮着“港海”的坐标），指尖狠狠砸向操控台：“总部，港海失守，忍士编队……仅剩我机，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渥太华舰，收到请回答！”
通讯器里依旧是电流的嘶鸣。他抬头望向港海的方向，烟尘已遮蔽了整片天空，只有布鲁克帝国的旗帜，在废墟之上，像一道烧在视网膜上的疤。
他只能拉动操纵杆，将战机转向南方，漫无目的的向南方一望无际的太平洋飞去。
————
舰长攥着通讯器的手在发抖，川崎最后的呼叫像针一样扎在他耳膜里——直到通讯彻底沉寂，他才猛地抬头，看见雷达屏（虽已黑屏，却映着舷窗外的光）里，海平面尽头突然腾起淡紫色的重力波纹。
那是布鲁克帝国第三阶段作战的游战轨道舰。它像一座移动的金属山峦，舰身的重力场波纹正扭曲着空气，舰炮口的蓝光已亮得刺眼，这种轨道舰的任务就是为了清除地球上其他地区残余的抵抗势力。
“防空火力全开——”舰长的嘶吼卡在喉咙里，轨道舰的第一发粒子束已扫过舰队侧翼：驱逐舰的舰桥瞬间被熔穿，弹药库连锁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海面；护卫舰的防空导弹刚离开发射架，就被一架掠过的Uranus-2击毁，舰体断成两截沉入深海。
舰长的视线扫过指挥舱：通讯员抱着耳机瘫在地上，航海长攥着海图的指节渗出血，年轻的水兵盯着舷窗外的爆炸，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他想起出发前港海总部的指令，想起川崎编队起飞时的引擎轰鸣，想起这一整支舰队的士兵，昨夜还在食堂里笑着说“打完仗就回家。”
轨道舰的第二发粒子束砸向“渥太华”号的甲板，电磁弹射器炸成了火球，燃油顺着甲板的裂缝流进指挥舱。舰长扶着倾斜的指挥台，看着轨道舰的重力场裹着舰队的残骸，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
“全员……。”他的声音还没有彻底说完那句话，舷窗外的光骤然亮到极致，将他的瞳孔彻底染成了惨白。
————
航油表的指针已经死死卡在红区边缘，川崎一秀盯着座舱外翻涌的深蓝，指节因攥紧操控杆泛出青白——六年前跳伞坠海时，冰冷海水灌进呼吸道的窒息感还在喉咙里烧着，这次战机的应急供氧已亮起红灯，连弹射座椅的电源都在断断续续闪烁。
他咬着牙将机头压向海面，风挡外的浪涛越来越近，就在视线即将被海水吞没的瞬间，眼角突然瞥见海平面尽头撕开一道灰色的轮廓：不是布鲁克帝国那带着重力波纹的轨道舰，是密集的舰艏、高耸的舰岛，舰桥上“地联海军总部舰队”的标识，在破晓前的微光里像一簇烧起来的希望。
川崎猛地回拉操控杆，战机在失速边缘颤了颤，重新摇摇晃晃爬升。
他颤抖着按下应急通讯频段的呼叫键，声音因缺氧与脱力发颤：“这里是忍士1号，港海已失守，编队仅剩我机，航油剩余不足3吨，请求识别与迫降！”
电波里沉默了三秒，随后传来沉稳的回应是中文，在同声翻译设备等待一秒后，便将内容翻译至了他的耳内：“地联海军总部舰队‘京城’号收到，识别码校验通过，允许你在一号甲板迫降，光学助降系统已启动。”
川崎抬头看向旗舰“京城”号的方向，舰艏的菲涅尔光学助降系统（FLOLS）已亮起红黄相间的灯阵，在晨雾里划出一道清晰的下滑道。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点航油推至引擎，战机拖着几乎见底的油液，向航母甲板缓缓靠近。
“Tower，忍士1号已看到光学助降系统，距离3/4英里，燃油2.8吨。”川崎的声音终于稳住，指尖抚过座舱盖的“忍士1号”标识——这呼号曾跟着他父亲飞过旧太平洋，现在终于要落在安全的甲板上。
着舰指挥官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加大油门，向左调整航程，确认你已对准助降灯。”
川崎盯着风挡外的助降灯阵，红色的“过高”灯正闪烁着，他轻压操纵杆，战机的下滑角缓缓修正：“我已通过FLOLS调整下滑道，当前角度3.5度，速度130节。”
“甲板人员做好战机着舰准备。”着舰指挥官的指令刚落，川崎看见“京城”号的甲板上，绿衫队的引导员已举起荧光棒，黄衫队的弹射器操作员正快步退至安全区，止动员蹲在拦阻索旁，视线紧紧锁着战机的尾钩。
战机的起落架擦过甲板上方的气流屏，风挡外的助降灯彻底变成稳定的黄色——这是“角度正确”的信号。
川崎咬着牙将油门推至最大（这是着舰失败时复飞的最后保障），起落架“哐当”一声砸在甲板上，轮胎与甲板摩擦出刺耳的尖叫。
“尾钩锁定！”止动员的吼声透过通讯器传来，川崎感觉战机猛地一沉，拦阻索绷紧的力道拽着机身骤然减速，他的肩带死死勒在胸口，眼前短暂发黑。
“确认尾钩挂住拦阻索！”止动员猛地举起手，荧光棒在晨雾里划出亮线。
轮挡员快步冲上来，将橡胶轮挡卡在战机起落架旁：“放置轮挡！”他竖起大拇指，黄色的手套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绿衫队的引导员快步跑到座舱旁，举起“停稳”的手势。川崎终于松开操控杆，摘下氧气面罩时，指腹还在发抖——座舱外，甲板人员正围上来，有人拍了拍机身，有人冲他比出“安全”的手势。
“报告，忍士1号战机已安全降落！”着舰指挥官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松弛。
川崎趴在座舱边缘，看向“京城”号的舰岛——那里的指挥舱亮着灯，舰旗在海风里猎猎展开，是地联的蓝白星旗和战舰所属原国家国旗——黄星红旗。
他低头看向航油表，指针已经彻底贴在红区的底端，而甲板上的晨光，正一点点驱散他眼底的硝烟。
突然，通讯器里传来舰队指挥官的声音：“忍士1号，欢迎归队。现在，医疗队员已经上甲板，在确认身体无误后，汇报港海的情况。”
川崎攥紧了座舱的扶手，港海总部的黑红旗帜、队友战机爆炸的火光、Uranus-2的淡紫重力波纹……这些画面涌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座舱盖，海风裹着太平洋的咸腥味扑在脸上——这是安全的味道，也是战争还未结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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