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叩门

“你不爱吃香菜，不喜欢任何有椰丝的点心，觉得味道很怪。喝咖啡要加双份奶，不是因为怕苦，是喜欢那种醇滑的口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的雨幕上，“每次去酒吧，你点的永远是莫吉托，不是因为多爱喝，是因为……那是我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请你喝的酒。”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迅速别过头看向窗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失态。这些细碎的喜好，连她身边最亲近的闺蜜都未必记得全。

“我不是看不见你，”陆庭辰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刻的懊悔和坦诚，“我只是……太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你总是在我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习惯了你无条件的付出和等待。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自然到我竟然愚蠢地忘记了，空气一旦消失，人是会窒息的。”

车子平稳地停在她公寓楼下，他却迟迟没有解锁车门。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变得凝重而暧昧。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过头，目光沉静而专注地落在她脸上，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清澈与认真。

“李欲，”他叫她的全名，郑重其事，“给我一个机会。不是作为陆家的少爷，不是那个你认识了很多年的、混账的公子哥，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刚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么珍贵的宝石的、普通的男人，让我重新认识你，重新……追求你。”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和车窗上，像是在为他敲打着紧张的鼓点。车内安静得能清晰地听到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李欲望着这个她用了整个青春去爱的男人，他眼中的真诚和恳切，是她过去十年里从未见到过的。那里面没有了对待容卿琰时的卑微与渴望，也没有了对待以往那些女伴的敷衍与漫不经心，只有对她——李欲，这个独立个体的、完整的注视。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好。”她顿了顿，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种涅槃重生后的坚定与警告，“但陆庭辰，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的心也是肉长的，经不起一再的践踏。”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与酸楚的情绪瞬间攫住了陆庭辰。他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疑，最终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轻微的颤抖，仿佛在捧着一件失而复得、易碎无比的稀世珍宝。

这一次，李欲没有挣脱。

她任由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自己的手，那温度仿佛带着电流，顺着血脉一路蔓延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车顶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来，在他深邃的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她第一次在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看到了名为“珍惜”的情绪。

陆庭辰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像在确认这不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幻觉。他喉结微动，声音低沉得近乎叹息：“谢谢...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车窗外，雨声渐歇，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像是在为他们的新篇章轻轻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