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东宫，琉璃瓦在日光下流淌着金光，殿宇巍峨，守卫森严。
年仅二十的太子刘耀文，着一身杏黄常服，百无聊赖地抛着手中的玉佩，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太傅絮絮叨叨的讲学如同催眠曲，案头堆积的奏章副本更是让他头疼。
“殿下，今日的功课……”贴身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刘耀文挥挥手，猛地站起身，眼睛滴溜溜一转，“整日闷在宫里，骨头都要僵了！小林子，更衣，孤要出宫体察民情！”
“殿下！万万不可！没有陛下旨意……”
“啰嗦！孤是太子，这天下将来都是孤的，出去走走怎么了？”刘耀文不耐烦地打断，随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放心，孤带着宋侍卫。”
听到“宋侍卫”三个字，太监小林子稍稍松了口气。
宫门外，一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宋亚轩早已静立等候。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眉眼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却又沉静如水。年仅二十二便已是锦衣卫千户，被皇帝亲自指派护卫东宫安全。
见刘耀文换了一身月白锦袍，做富家公子打扮，步履轻快地出来，宋亚轩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平稳无波：“殿下。”
“哎呀，宋卿免礼，”刘耀文笑嘻嘻地凑近，几乎要贴上他，“今日孤微服出游，安全可就全仰仗宋卿了。”
感受到骤然逼近的温热气息，宋亚轩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垂眸道：“保护殿下，是臣分内之事。”语气恭敬，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刘耀文对他的反应早已习惯，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摇着折扇当先走去：“走走走！听说西市新来了个胡商，有不少好玩物件儿！”
熙熙攘攘的西市，人流如织。刘耀文如同出了笼的鸟儿，看什么都新鲜，一会儿在杂耍摊前拍手叫好，一会儿又挤进人堆里看斗蛐蛐。宋亚轩则始终保持在他三步之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手始终按在刀柄上，神情警惕，与周围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
“宋卿，你看这个面具如何？”刘耀文拿起一个狰狞的鬼怪面具，突然转身扣在宋亚轩脸上。
冰凉的面具触碰到皮肤，宋亚轩下意识地后仰，却被刘耀文按住了肩膀。隔着面具，他看不到刘耀文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啧，我们宋大人这般俊俏，戴这丑面具真是委屈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宋亚轩耳根微热，抬手想要取下面具，语气依旧平稳：“殿下，莫要胡闹。”
刘耀文却先一步帮他摘下面具，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得逞似的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宋亚轩无奈，只能微微侧过头，避开他那过于直白热烈的目光，心底却有一丝陌生的涟漪轻轻荡开。这位太子殿下，与他见过的所有皇亲贵胄都不同，活泼跳脱，没什么架子，甚至……有些缠人。
回宫的路上，经过一条僻静小巷，突然从墙头跃下几名蒙面黑衣人，刀光直逼刘耀文！
“殿下小心！”宋亚轩反应极快，瞬间将刘耀文护在身后，绣春刀铿然出鞘，身形如电，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铿锵作响。宋亚轩武功高强，招式凌厉，以一敌多竟不落下风，飞鱼服在打斗中猎猎作响，身姿矫健。
刘耀文被严实地护在身后，看着宋亚轩沉稳应敌的背影，那平日里显得过于严肃刻板的身影，此刻却充满了力量感和令人安心的可靠。他注意到宋亚轩为了格开刺向他的一刀，左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宋亚轩！”刘耀文心头一紧，惊呼出声。
很快，附近的巡城卫兵赶到，刺客见势不妙，迅速撤退。
“臣无事，皮外伤。”宋亚轩还刀入鞘，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却依旧站得笔直，先检查刘耀文是否安好。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无事！”刘耀文看着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脸上惯有的嬉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怒气，“快！回宫传太医！”
回到东宫，刘耀文不顾宋亚轩的推拒，强硬地将他按坐在自己寝殿的榻上，亲自盯着太医为他清洗、上药、包扎。
“殿下，臣不敢……”宋亚轩试图起身，被刘耀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给孤坐好！”刘耀文语气罕见地强硬，他蹲在榻前，看着那被白布包裹的伤口，声音低了下来，“是因为保护孤……”
宋亚轩看着他低垂的、带着懊恼和心疼的眉眼，心中微软，轻声道：“保护殿下是臣的职责，殿下无恙便好。”
刘耀文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宋亚轩，在你眼里，保护孤，就只是职责吗？”
这话问得有些逾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期待。
宋亚轩心头一跳，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太过灼热，几乎要将他看穿。他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职责吗？自然是。但似乎，又不仅仅是。他会因他的靠近而心绪不宁，会因他涉险而心惊胆战，会因他此刻的关切而……心跳失序。
他垂下眼帘，长睫微颤，没有回答。
刘耀文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脖颈，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好养伤，这几日不必当值了。”
“殿下，这不合规矩……”
“孤的话就是规矩！”刘耀文又恢复了那副“蛮不讲理”的太子模样，但眼神里的关心却骗不了人。
自那日后，刘耀文对宋亚轩的“骚扰”变本加厉。
美其名曰“监督养伤”，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把宋亚轩召到身边。批阅奏章时，让他在一旁研墨；读书习字时，让他帮忙挑选书籍；甚至午睡小憩，也要宋亚轩守在殿外他才“睡得安稳”。
他依旧活泼爱闹，喜欢凑到宋亚轩身边，闻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喜欢看他被自己逗得无可奈何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他会把各地进贡的珍稀水果点心，硬塞给“不爱甜食”的宋侍卫；会在寒冷的冬日，把自己的手炉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微凉的手里。
“殿下，于礼不合。”宋亚轩每次都想拒绝。
“合不合孤说了算！”刘耀文理直气壮。
宋亚轩表面上依旧沉稳持重，恪守臣子本分，但内心的防线，却在刘耀文日复一日的“胡搅蛮缠”和细致关怀下，一点点土崩瓦解。他开始习惯他的靠近，甚至会在他因为朝务烦心时，默默地递上一杯安神茶；在他任性妄为时，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加以制止，而刘耀文往往真的会听话。
一种超越君臣的暧昧情愫，在眼神交汇间，在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间，悄然滋生，日益浓厚。东宫的内侍侍卫们都看在眼里，心照不宣。
一次宫宴，刘耀文多喝了几杯御酒，有些微醺。回到东宫，他挥退左右，只留下宋亚轩一人伺候。
寝殿内灯火朦胧，刘耀文靠在软榻上，脸颊泛红，眼神迷离地看着正在为他斟解酒茶的宋亚轩。
“亚轩……”他低声唤道，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比平日更添几分亲昵。
宋亚轩斟茶的手微微一颤：“殿下，臣在。”
刘耀文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宋亚轩身体一僵，却没有挣脱。
“这里没有外人，”刘耀文仰头看着他，目光灼热，带着酒意，也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宋亚轩，你告诉孤，你对孤，究竟有没有一点……除了职责之外的心思？”
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对视的双眼。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眼中那个清晰的、紧张的自己，所有理智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守护他，早已成了本能；他的喜怒哀乐，早已牵动着自己的心弦。这不仅仅是职责。
他沉默良久，就在刘耀文眼中光芒渐黯，准备松开手时，他反手握住了那只温热的手。
“有。”一个字，清晰，坚定，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刘耀文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在脑海中炸开。他猛地用力，将宋亚轩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我就知道！宋亚轩，我就知道！”他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将脸埋在他颈间，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孤心悦你，很久很久了。”
宋亚轩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他闭上眼，伸出手，缓缓回抱住这个身份尊贵，却在他面前像个普通少年般表达爱意的人。
“臣……亦是。”他轻声回应，脸颊滚烫。
刘耀文欣喜若狂，低头寻到他的唇，温柔又带着些许笨拙地吻了上去。酒香混合着彼此的气息，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酿成了最甜美的蜜。
自那夜互表心意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在人前，他们依旧是沉稳可靠的锦衣卫千户与时而跳脱的太子殿下，恪守着君臣之礼。但在无人注视的角落，在东宫那方属于他们的天地里，他们是互诉衷肠的恋人。
刘耀文依旧活泼爱闹，却多了份只对宋亚轩的依赖和撒娇。他会赖在宋亚轩的值房里，看他处理公务；会在寒冷的冬夜，钻进他被窝，汲取温暖；会把自己觉得好吃好玩的，第一时间分享给他。
宋亚轩也依旧稳重，却不再刻意回避刘耀文的亲近。他会纵容刘耀文偶尔的任性，会在无人时，为他展露温柔的笑颜，会在他疲惫时，默默为他按摩放松紧绷的肩颈。他的飞鱼服下，藏着一颗只为刘耀文柔软的真心。
一年后的上元灯节，皇帝在宫中设宴。刘耀文借口醒酒，拉着宋亚轩溜到了宫中最高的观星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皇城，万家灯火，如同地上星河。
“亚轩，你看，”刘耀文指着那璀璨的灯火，眼中映着光芒，他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龙凤玉佩，不由分说地系在了宋亚轩的腰间，与那绣春刀并列，“这是孤的心意，也是孤的承诺。”
玉佩温润，带着刘耀文的体温。
宋亚轩低头看着那枚象征着非凡意义的玉佩，心头巨震。
刘耀文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而深情，褪去了所有的玩笑，只剩下无比的认真：“待孤登基，这万里江山，孤要与你共享。你不仅是孤的锦衣卫，更是孤此生唯一的皇后。”
夜风拂过，带来远方的喧嚣与近处的静谧。宋亚轩看着眼前这个许下惊天诺言的青年，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爱与决心，眼眶微微发热。他反手紧紧握住刘耀文的手，唇角扬起一抹清浅却无比幸福的弧度。
“臣，遵旨。”他轻声应道，声音融入夜色，却重重地落在彼此心间。
灯火璀璨，星河遥映。太子与锦衣卫，于无人之巅，许下了属于他们的、永恒的誓言。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紧握的双手，将无畏任何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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