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夜探别院，香奴现踪

第32章 夜探别院，香奴现踪

走出永宁侯府的大门，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晚萤微微眯起了眼。

香宴杀机已过，但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她心中清楚，秦氏为了自保，必然会弃车保帅，而绿芜这颗棋子，要么被灭口，要么会被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

那是她通往秦氏所有肮脏秘密的唯一活路标。

马车行至一处僻静的巷口，翠儿依着吩咐停下了车。

“小姐，我们这是？”翠儿不解。

苏晚萤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巷子深处。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墙角的阴影里钻了出来。

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衣衫褴褛，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狼崽子，警惕而机敏。

正是她前几日在城南药市救下的流浪儿，林十三。

此子天生嗅觉异于常人，能辨别数百丈外的气息，是天生的追踪好手。

“苏姐姐。”林十三跑到车边，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怯生生的依赖。

苏晚萤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丝质香囊，递了过去。

香囊里并非香料，而是她方才在宴会上，用指甲悄悄刮下的一点香炉灰烬。

“记住这个味道。”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方才从永宁侯府侧门，会有一个婢女被押送出来，她身上这个味道最浓。跟着她，无论她被带到哪里，记下位置，天黑后在此地等我。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她又递过去一袋沉甸甸的银裸子：“这些你先拿着，事成之后，我保你衣食无忧，再不受颠沛之苦。”

林十三攥紧了那袋银子和香囊，重重地点了点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决绝：“姐姐放心，十三的鼻子，连风里的味儿都能分得清。”

说完，他小小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巷弄的阴影里，快如狸猫。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苏晚萤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再次来到了白日那条僻静的巷口。

林十三早已等在那里。

“姐姐，我跟到了。”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那婢女被堵了嘴，套上麻袋，从后门抬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黑篷马车，一路向南，进了一处废弃的别院。那里很偏，周围都没有住户，但院子里……有很浓的药味，混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药味？怪味？

苏晚萤的心猛地一沉。这与她心中最坏的猜测不谋而合。

“带我去。”

月色被乌云遮蔽，南城一处荒废的别院外，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伏在墙头。

院内杂草丛生，唯有西厢的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灯火。

林十三所说的那股怪异的药味，在夜风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其中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压抑的呻吟。

苏晚萤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示意林十三留在原地放风，自己则如一只夜枭，悄然无声地潜行至西厢窗下。

窗纸上破了个小洞，她凑上前去，将院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一间刑房或炼药室。

地上躺着几个麻袋，其中一个正在微微蠕动。

而被她视为“路标”的绿芜，此刻正被两个壮硕的婆子死死按跪在地。

她发髻散乱，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带着血丝，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手持长鞭的嬷嬷，神情阴冷。

“贱婢！夫人的‘七宝浮屠’，二十八味香料，你跟在夫人身边十年，竟连其中藏的‘幽昙’都守不住，还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拆穿，让夫人颜面扫地！”

“不是的，王嬷嬷，是那苏晚萤……她……她简直不是人！”绿芜泣不成声地辩解，“奴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闻出来的！”

“废物！”王嬷嬷一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夫人养你，不是让你当个普通的闻香婢女！你的身体，从骨头到血液，都浸透了夫人的心血，是夫人最完美的‘香奴’！本指望你将来能派上大用场，如今却成了一个会走路的破绽！”

香奴？

窗外的苏晚萤瞳孔骤缩。

这个词，她前世在冷宫深处，从一个疯癫的老宫女口中听到过。

那是一种极其歹毒的秘术，用各种珍稀甚至带毒的香料药物，从小喂养女童，经年累月，使其体质异化，血液和呼吸都带有特定的香气，成为一种行走的、能影响旁人心神的“活体熏香”。

这些“香奴”就是秦氏和白砚秋之流，用来在无形中操控人心、污染后宫的秘密武器！

绿芜，便是其中之一。

“夫人有令，”王嬷嬷声音森冷，“既然你已经暴露，便没有用处了。正好新一批的‘料子’不怎么听话，就用你的血，来喂养她们最喜欢的‘安魂香’吧。”

她说着，朝角落一指。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粗暴地解开了一个麻袋。

一个瘦弱的、眼神空洞的女孩被拖了出来。

当看清那张脸时，苏晚...萤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是阿菱！

是那个在南驿服侍过她，后来因她之事被赶走，从此下落不明的侍女阿菱！

此刻的阿菱，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灵动？

她面色蜡黄，眼神涣散，嘴角流着涎水，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的手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们竟抓了阿菱，把她也当成了培养“香奴”的“料子”！

滔天的恨意与杀气，几乎要冲破苏晚萤的理智。

前世家族的血海深仇，今生无辜之人的惨遭毒手，两股怨念交织，让她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来。

她必须救阿菱！立刻！

就在这时，院中角落里拴着的一条大狼狗，似乎是嗅到了苏晚萤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泄露的一丝气息，突然警觉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朝着窗边狂吠起来！

“谁？！”屋内的王嬷嬷厉声喝道，两个婆子立刻抄起了棍棒。

暴露了！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意识瞬间沉入手腕的玉镯，“玲珑境”！

这一次，她没有去催动灵泉，而是将全部意念集中于那团新生的“紫雾”之上。

“摹形！”

她脑中飞速闪过不久前在巷口闻到的一股味道——一只野猫留下的、极其刺鼻骚臭的尿液气味。

紫雾立刻响应她的意念，在空间内飞速盘旋、解析、重组，最终幻化成一缕无形的、与那股骚臭味一模一样的气息！

“去！”

苏晚萤意念一动，这股被完美复制出来的恶臭气息，顺着她的指引，从“玲珑境”中逸出，精准地飘向了那只狂吠的狼狗。

狼狗的嗅觉何其灵敏，这股突如其来、极具侵略性的“同类”气味，瞬间覆盖了苏晚萤原本微弱的气息。

它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侵犯了领地般，狂躁地朝着气味飘来的方向——院子的另一端——猛冲过去，狂吠不止。

“是野猫！该死的畜生！”一个婆子骂骂咧咧地走出去驱赶。

屋内的警报暂时解除。

王嬷嬷狐疑地朝窗边看了几眼，终究没有发现什么，便不耐烦地挥手：“别管了，快动手！”

苏晚萤趁机悄然退回墙头，与一脸惊魂未定的林十三会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方才那短短一瞬，便是“紫雾摹形”的第一次实战。

它不仅能分析，更能模拟！

能无中生有，制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气息！

这便是她的新底牌，是她以柔克刚，搅弄风云的无形利刃！

回到安全的藏身处，苏晚萤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冷若冰霜。

她终于找到了阿菱，也亲眼见证了秦氏背后那条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链。

那些所谓的“闺中雅趣”，竟是用无数无辜少女的血肉和神魂堆砌而成！

她闭上眼，前世葬身火海的灼痛感与今夜目睹的惨状交织在一起，烧灼着她的心。

秦氏、白砚秋、萧璟珩……所有人的罪恶，都盘根错节地连在了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亲手，将这罪恶的根系，连根拔起，付之一炬！

夜色深沉，苏晚萤睁开双眼，眸中再无一丝犹豫，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决然。

救出阿菱，毁掉别院，这只是第一步。

她要让秦氏，也尝一尝失去最珍视之物，堕入无边地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