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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那对男女令人作呕的调笑和暧昧声响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神经上。
门外的白芷柔,眼神却已锐利如出鞘的寒刃,在手机冷光的映照下,她快速而沉默地审阅着助理发来的概要信息,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冷静运转,勾勒着后续一连串精准而致命的打击蓝图。
“吱呀——”
休息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猛地拉开,带着一丝急不可耐,又或许是缠绵间的无意碰撞。
沈鹏远搂着那个面容绯红、发丝微乱、眼带迷离春色的女秘书走了出来。刘秘书的唇膏有些花了,职业套装的领口也略显褶皱。沈鹏远自己的领带松松散散,脸上还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餍足情潮。
他看到门外站着的、脸色苍白却异常平静的白芷柔,脸上那慵懒而愉悦的表情瞬间凝固,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近乎狼狈的慌乱,但仅仅是一瞬,立刻就被他惯有的、那种无懈可击的温文尔雅所覆盖,只是这层覆盖,此刻显得如此仓促和薄弱。
“芷柔?”他松开揽着刘秘书腰肢的手,动作略显僵硬,语气带着刻意营造出的惊讶和关切,“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当最美的新娘吗?”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去牵白芷柔垂在身侧的手,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白芷柔微微侧身,以一个微小而决绝的角度,避开了他的触碰,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的手上停留。
她的目光平静地在他那张努力维持镇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缓缓扫过他身后那个眼神闪烁、带着一丝隐秘挑衅、得意却又因被抓包而略显不安的刘秘书。
白芷柔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怜悯和嘲讽。
“路过,”她开口,声音清冽得像山涧寒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想起点事情。”
白芷柔眼神冰冷的,似乎要看透他的伪装
沈鹏远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松开了女秘书,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取代:“芷柔,你不要误会,听我解释……”
“解释?”白芷柔轻轻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解释你如何与刘秘书……深入探讨公司业务吗?”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起手,动作快、准、狠!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甩在沈鹏远那张俊朗的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都偏了过去,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一旁衣衫不整的刘秘书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扑过来,心疼地想抚摸沈鹏远的脸:“鹏远哥哥!”,立刻上前,用她那娇柔的身子挡在沈鹏远前面,眼中满是心疼与控诉:“白芷柔,你怎么能打人?!”
白芷柔的目光倏地扫向她,那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她红唇那抹笑意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别着急,”她的声音甜得像蜜,却字字诛心,“还有你的!”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白芷柔反手又是一挥!
“啪!”
这一巴掌,同样毫不留情地扇在刘秘书娇嫩的脸上,将她那句未出口的娇嗔彻底打了回去。
白芷柔优雅地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碰过那两张脏脸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她将用过的湿巾,轻蔑地扔在沈鹏远脚下。
将一直攥在掌心的那枚钻戒扔到沈鹏远面前,动作轻飘飘的,仿佛递过去的不是一枚象征婚约与誓言的钻戒,而是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这个,”她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还你。”
沈鹏远彻底愣住了,他看着那枚钻戒从空中坠落到地面,发出清脆声响,最后静静躺在大理石花纹的地面上。
他又抬眼看看她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像是没能理解眼前这超乎预料的一幕。
他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芷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开玩笑了,明天就是婚礼了,宾客们都……”
“意思就是,”白芷柔打断他,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一颗颗冰珠,精准地砸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寒的回响,“婚礼,取消了。”
她的眼神清凌凌的,像深冬结了一层厚冰的湖面,映不出丝毫波澜,也倒映不出他瞬间变得惊愕、慌乱继而难看到极点的脸。
说完,不再给他任何反应、追问或狡辩的机会转身,踩着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迈着从容而决绝的步伐离去。
高跟鞋清脆而稳定的敲击声,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声一声,节奏分明,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渐行渐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旧日的幻梦碎片上。
身后,是沈鹏远徒劳的、带着惊怒的呼唤:“芷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及那个刘秘书可能发出的、计谋得逞却又因这完全脱离预想的转折而发出的细微惊呼。
但这些嘈杂,都已与她白芷柔无关。
走廊尽头的光,为她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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