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皮卡截途

蓝盔下的硝烟·第三章 皮卡截途

车载电台里循环播放着撤侨集结点的坐标，我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窗外——土路两旁的茅草有半人高，偶尔能看见逃难的平民蜷缩在废弃的房屋后，他们看见我们车身上的联合国蓝，眼神里藏着期待，却又很快被恐惧覆盖。副驾的老周正擦拭着步枪，枪托上刻着的“维和”二字被磨得发亮，这是他第三次来这片土地执行任务，比我更清楚这里的危险藏在每一条岔路口。

“还有五公里到汇合点。”老周抬头看了眼导航，突然顿了顿，“等等，前面好像有车。”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三辆深灰色越野皮卡正横在路中央，车斗挡板上焊着简易的支架，M249机枪的枪管泛着冷光，枪口隐隐对准我们的方向。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中间那辆车的车顶架着火箭筒，炮手正低头调整瞄准镜，动作熟练得不像临时拼凑的武装团伙。

“减速，关闭引擎声浪。”我按下通话器，声音尽量平稳，“后方车厢注意，非必要不开枪，保护好医疗物资。”新兵小陆刚从军校毕业，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武装分子，我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攥着步枪的手在微微发抖，却还是强撑着将子弹上膛，眼神紧紧盯着车窗外。

皮卡上的人注意到我们的动作，为首的壮汉掀开挡风玻璃，用扩音器喊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停下！交出车上的东西，否则炸了你们！”他的头巾下露出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手里还把玩着一颗手雷，保险栓已经拉开。老周悄悄从侧窗摸出望远镜，低声对我说：“车斗里有五个人，都有武器，看他们的战术姿势，可能是退役的雇佣兵。”

我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兄弟部队的撤侨车队还在三公里外，载着三十多名中国公民和十余名当地平民，其中还有几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如果在这里僵持，一旦武装分子开火，车队根本来不及躲避。“不能等。”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装甲车的防撞杆控制键，“老周，你负责观察火箭筒手的位置，我撞开右侧的缺口，注意避开路边的平民房屋。”

就在这时，为首的武装分子突然扣动了扳机，M249的枪声在空旷的土路上炸开，子弹打在装甲车的防弹玻璃上，溅起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像是在玻璃上绽开的霜花。小陆忍不住想开枪反击，我立刻按住他的枪管：“别冲动！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一旦我们先开火，他们就有理由攻击平民！”

“队长，他们的火箭筒对准我们了！”老周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没有犹豫，猛地踩下油门，同时按下防撞杆展开按钮，装甲车的车头瞬间弹出一截厚重的合金杆，如同巨兽亮出獠牙。“坐稳了！”我猛打方向盘，车头狠狠撞向右侧皮卡的车尾，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辆皮卡瞬间失去平衡，侧翻在路边的茅草从里，车斗里的武装分子被甩了出去，手里的机枪摔在地上，滑到了一个躲在墙角的孩子脚边。

那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穿着一件破洞的衬衫，手里攥着半个没吃完的面包，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挪动半步。我心里一揪，立刻对老周说：“鸣枪示警，别让他们靠近孩子！”老周迅速打开车顶的机枪架，对着天空连开三枪，清脆的枪声让混乱的场面暂时安静下来。

剩下两辆皮卡见同伴被撞，立刻调转车头，想要包围我们。我没有恋战，趁着这个间隙，再次踩下油门，装甲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冲破了皮卡组成的防线，朝着撤侨车队的方向疾驰而去。后视镜里，那伙武装分子正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追上来，只是对着我们的车尾胡乱开枪，子弹打在装甲车的后挡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队长，他们没追来。”小陆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蓝盔的内衬。我却皱着眉，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些雇佣兵装备精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老周，你刚才看清他们的车牌了吗？”我问道。老周摇了摇头：“都被故意遮挡了，不过我注意到他们的皮卡轮胎上，有和上次袭击难民营的武装分子一样的花纹。”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出发前收到的情报：最近有一股不明势力在边境活动，专门袭击维和部队的物资车队，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通知兄弟部队，改变路线，绕开前面的峡谷。”我立刻按下通话器，“另外，让医护人员准备好，可能有平民受伤。”

车窗外，阳光渐渐西斜，将装甲车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着前方尘土飞扬的道路，摸了摸头盔上的联合国徽章，突然想起出发前女儿给我画的画——画面里，我戴着蓝盔，站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土地上，身边围着一群笑着的孩子。我握紧方向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安全地带回家，让这片被硝烟笼罩的土地，能早日迎来真正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