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葫芦兄弟一行五人(大娃、二娃、火娃、水娃、小七)在六娃的隐身指引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黑风岭。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发浓重,连周围的树木都仿佛失去了生机,叶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绿色。
小七紧紧跟在二娃身边,小脸紧绷,他的 “心之感知” 能力全开,时刻警惕着那股 “灰蒙蒙的雾”。他能清晰地 “看” 到那股力量如同实质般在林间弥漫,所过之处,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偶尔遇到几只被这力量影响的小动物,也是眼神涣散,行动迟缓。
“就在前面了,转过那个山坳就是黑风洞!” 六娃的声音在众人耳边低语,只有他隐身的状态下才能如此自由交谈。
二娃示意大家停下,对小七低声道:“小七,集中精神,感知一下洞口那些‘卫兵’和洞内的情况。”
小七立刻闭上眼睛,将感知力凝聚成一束,小心翼翼地探向山坳后方。很快,他 “看到” 了六娃所说的景象:十几个身形高大、由黑灰色岩石和泥土构成的 “卫兵”,如同雕塑般矗立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口,他们的眼眶中没有眼珠,只有两点幽幽的绿光,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而山洞内部,则是一片更加浓郁、更加深沉的灰雾,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不断向外散发着那种 “空洞” 和 “压抑”。
“卫兵…… 有十五个,他们…… 他们好像没有心,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只有执行命令的本能。” 小七低声汇报着,“山洞里面…… 很深,雾太浓了,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能感觉到…… 里面有一个‘核心’,所有的灰雾都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那个核心…… 很‘冷’,很‘硬’,充满了……‘否定’一切的力量。”
“否定一切?” 二娃咀嚼着这个词,“看来这股力量的源头,其本质可能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或者是某种能吞噬积极情感的存在。”
“管他什么本质,先把这些石头疙瘩砸了再说!” 大娃摩拳擦掌,就要冲上去。
“等等,大娃。” 二娃拉住他,“这些石卫只是傀儡,硬闯只会打草惊里面的东西。六娃,你能不能想办法绕过这些石卫,进入山洞内部探查一下?”
六娃犹豫了一下:“洞口守卫得很严密,他们虽然没有意识,但感知似乎很敏锐,我隐身靠近时,能感觉到他们眼眶里的绿光好像动了一下。直接进去,恐怕会被发现。”
“那就只能强行突破了!” 火娃已经按捺不住,双手一扬,几簇火苗在他掌心跳动,“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大娃哥趁机砸开洞口!”
“好!水娃,你准备好,一旦石卫被引开,立刻用水幕掩护我们进入!小七,你的‘心之守护’准备好了吗?等下进去后,一旦感觉到强烈的精神冲击,立刻张开屏障护住大家!” 二娃迅速下达指令。
“嗯!” 小七用力点头,掌心的白光愈发明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既有紧张,也有即将投入战斗的激动。
“行动!”
随着二娃一声令下,火娃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口喷出一道炽热的火焰,不偏不倚地射向洞口旁边一块空地上,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吼!”
那些石卫果然被火光惊动,空洞的眼眶中绿光一闪,齐齐转动身体,看向火焰的方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一股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就是现在!大娃!”
大娃低吼一声,双腿发力,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猛地冲向洞口。他那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拳头,狠狠砸向洞口最左侧的一个石卫。
“嘭!”
一声巨响,石卫应声而碎,化作一地碎石。
“吼!” 其余石卫立刻反应过来,放弃了火焰,转而将目标锁定了大娃,挥舞着沉重的石臂,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来得好!” 大娃毫无惧色,凭借着无穷的巨力和灵活的身手,在石卫之间辗转腾挪,不断将扑上来的石卫击碎。
“水娃!”
水娃双手一挥,一道巨大的水幕凭空出现,挡在了洞口前方,暂时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和可能的攻击。
“我们进去!小七,跟紧我!” 二娃一马当先,率先冲入了山洞。小七紧随其后,火娃和解决了最后两个石卫的大娃也迅速跟了进来。水娃最后撤去水幕,也闪身进入,并在洞口附近布下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作为警戒。
山洞内部阴暗潮湿,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偶尔闪烁的磷火提供一点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混合着那股令人窒息的 “灰雾”。
小七一进入山洞,立刻感觉到那股 “空洞” 和 “压抑” 的感觉骤然增强了数十倍,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精神,想要将他内心的温暖和喜悦全部抽走。
“啊!” 小七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七!” 二娃立刻停下脚步,扶住他,“怎么样?”
“好…… 好难受……” 小七咬紧牙关,努力抵抗着那股侵蚀,同时将掌心的白光猛地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自己和哥哥们都笼罩在内。
光罩一出现,那种强烈的精神拉扯感立刻减弱了许多。哥哥们只觉得心头一暖,原本有些沉重和烦躁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好样的,小七!” 大娃松了口气,“这光罩真管用!”
“这就是你的‘心之守护’形成的屏障吗?” 二娃赞许地看着小七,“果然能有效抵抗这种精神侵蚀。你还能坚持住吗?”
小七点点头,额头的汗珠更多了:“能…… 不过,越往里面走,这股力量就越强,我的光罩…… 消耗也很大。”
“我们加快速度!” 二娃当机立断,“小七,集中精神维持屏障,我们尽快找到那个‘核心’!”
四人继续向山洞深处前进。山洞比想象中要深长得多,蜿蜒曲折,仿佛一条巨大的蛇窟。一路上,小七的 “心之守护” 屏障不断受到冲击,光芒忽明忽暗,他小小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但他始终咬着牙坚持着。哥哥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更加警惕地观察四周,希望能尽快找到源头。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悬浮着一团人头大小、不断旋转的纯黑色 “雾气”。那雾气并非小七之前感知到的灰雾,而是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和热量。无数细微的灰色丝线从这团黑雾中延伸出来,连接到溶洞顶部和墙壁上的一些奇异晶石上,而那些灰雾,则是从这些晶石中缓慢渗透出来,再通过溶洞的通道扩散到外面。
“那就是…… 核心!” 二娃指着那团黑雾,沉声道。
几乎在他们看到黑雾的同时,那团黑雾也仿佛 “察觉” 到了他们的存在,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一股比之前在洞口强大百倍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快!小七!加强屏障!” 二娃厉声喝道。
小七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迎面撞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体内所有的 “心之守护” 力量都调动起来,光罩瞬间膨胀了一圈,光芒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亮度!
“轰!”
精神冲击波狠狠撞在了 “心之守护” 屏障上,发出一声无声的巨响。屏障剧烈地晃动起来,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噗!” 小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小七!”
哥哥们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
失去了小七的支撑,“心之守护” 屏障如同泡沫般破碎了。没有了屏障的保护,那股恐怖的精神冲击再次袭来,这一次,哥哥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被强行剥夺情感、撕裂心灵的剧痛!
“可恶!” 火娃怒吼一声,强忍着精神上的剧痛,猛地张口对着那团黑雾喷出一道熊熊烈焰!
然而,火焰在靠近黑雾的瞬间,就如同被黑洞吞噬一般,悄无声息地熄灭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没用!” 大娃也咆哮着,捡起一块巨大的岩石,奋力砸向黑雾,但结果和火焰一样,岩石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就化作了齑粉,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水娃的水流,同样如此。
黑雾旋转得更快了,散发出的 “否定” 和 “空洞” 的气息也更加浓烈。大娃、火娃、水娃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内心的力量和斗志也在一点点被消磨。
“不…… 不能…… 倒下……” 二娃虽然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但他意志力最为坚定,努力保持着清醒。他看着昏迷过去的小七,又看着在黑雾侵蚀下逐渐变得萎靡的兄弟们,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这危急关头,昏迷中的小七,嘴角溢出的鲜血旁,他的小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胸前挂着的、那个从出生时就佩戴的、由葫芦山灵藤编织的小葫芦吊坠,突然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绿光,并轻轻贴合在他的胸口。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生命能量,缓缓注入了小七的体内。
与此同时,那团黑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止了旋转,然后,一个冰冷、沙哑、如同无数人在同时低语的声音,在溶洞中响起:
“…… 有趣的…… 守护之心…… 纯净的…… 生命之光…… 正好…… 成为…… 我‘虚无之种’的…… 养料……”
话音刚落,一道更加粗壮的黑色丝线,如同毒蛇般,从黑雾中射出,直扑昏迷的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