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后的最初几个月,并非全是欢歌笑语。巨大的创伤需要时间抚平,而一些深埋的往事,也到了浮出水面、接受阳光洗礼的时候。
“星河烧烤”的生意日益红火,但库忿斯依旧沉默寡言。除了烤串时那全神贯注的严肃劲儿,大部分时间他都像一块沉默的礁石。直到一个夜晚,烧烤摊临近打烊,只剩下一桌熟客,库忿斯在收拾烤架时,不小心碰倒了一瓶昂贵的调味酱。深色的酱汁泼洒在地上,如同干涸的血迹。
库忿斯盯着那摊污渍,身体猛地一僵,呼吸骤然变得粗重。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透过地面,看到了某些可怕的景象。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正准备离开的吴刚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立刻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低喝道:“老库!醒醒!看着俺!这里是烧烤摊,不是战场!”
乔奢费也迅速放下手中的活儿,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库忿斯,都过去了。看着我和小刚,我们是你的兄弟,这里很安全。”
库忿斯猛地回过神,额头上布满冷汗。他看了看吴刚关切的脸,又看了看乔奢费沉稳的眼神,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他接过水杯,手依然有些抖,声音沙哑地开口,说出了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我……我控制不住……有时候,会看到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他痛苦地闭上眼,“路法将军……他用一种方法,放大了我心中的暴戾……让我享受杀戮……我……我甚至不记得有些人的样子了……但我记得那种感觉……”这个曾经以狂暴著称的汉子,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充满了无助和悔恨。
吴刚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力道大得让库忿斯咳嗽了两声:“过去的账,算在路法头上!你现在烤的肉串,救的人,就是在还债!是条汉子,就挺起胸膛来活!”
乔奢费轻轻叹了口气:“我们都背负着罪孽,库忿斯。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好好活着,用余生去守护,而不是沉溺于忏悔。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守护者’了,虽然形式不一样。”
从那晚起,库忿斯虽然依旧话少,但眉宇间的阴郁似乎散去了不少。他开始更主动地承担起烧烤摊的粗重活计,甚至会在附近的孩子们好奇地围观时,默默递过去几串没放辣椒的烤蔬菜。他用这种方式,笨拙地、沉默地,践行着他的救赎。
随着欢迎爷爷的回归,清自在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他开始有时间整理自己多年来的研究和笔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将一本厚厚的手写笔记交给了欢迎。
“丫头,这是我这些年来对意能、铠甲术,还有幽冥魔……哦不,是阿瑞斯战士的一些研究心得。”清自在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多,可以慢慢教。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传承一刻也不能耽搁。”
笔记里不仅记录了修炼法门,还有许多清自在个人的感悟和针对小天、小飞、小刚三人特点的个性化训练建议。他甚至大胆地提出了一些关于“情感共鸣”理论未来发展的设想,认为这种力量的应用远不止于铠甲升级,或许能应用于医疗、教育等多个领域。
“爷爷……”欢迎捧着那本沉甸甸的笔记,眼眶微红。这不仅是知识的传承,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信任。
爷爷微笑着抚须道:“小清做得很好。我们密修者一脉,守护的不仅是铠甲,更是人心向善的灯火。这份灯火,现在传到你们手上了。”
作为事务局的技术和外联负责人,徐霆飞需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包括一些对铠甲力量抱有野心或怀疑的政客和商人。起初,他十分不适应这种繁琐的交际和博弈,常常怀念过去独自驾驭速度、快意恩仇的日子。
一次,一个颇具影响力的财团代表试图以巨额赞助为条件,换取接触铠甲核心技术的权限,言语中充满了算计。小飞几乎要按捺不住脾气,准备用他标志性的毒舌将对方“请”出去。
这时,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轻微震动了一下,星瞳(安迷修)的虚拟形象悄然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只有他能看到。安迷修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理解而又提醒的表情。
小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小天处理事务时的沉稳,想起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他没有发作,而是用无可挑剔的商务礼仪,绵里藏针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同时巧妙地维护了事务局的利益和原则。
事后,安迷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笑意:“看来,我们的飞影勇士,终于学会用头脑而不仅仅是速度解决问题了。”
小飞哼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少废话。下次谈判,你得提前帮我分析好对方的底线。”
这种转变并不容易,但小飞逐渐发现,运用智慧和策略去守护,与用拳头去战斗一样,甚至更需要勇气和耐心。他开始有意地培养事务局里的年轻人,将自己曾经跌跌撞撞学到的经验教训倾囊相授,成为了一个看似挑剔、实则非常可靠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