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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切都很美好

念念没有回响……

蝉鸣把盛夏的午后拉得漫长,梧桐叶在窗沿投下细碎的光影,风一吹,便在林初念摊开的语文课本上晃出流动的光斑。她正对着《红楼梦》里"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句子发怔,后桌的男生用笔杆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压低声音笑:"林黛玉,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林初念回过神,脸颊泛起一层浅淡的红晕,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她站起身,声音清软如浸了水的棉线:"这句是描写林黛玉的神态与身姿,突出她...柔弱又清雅的气质。"话音落下,教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笑,有人偷偷朝她比了个"弱柳扶风"的姿势,她却只是轻轻弯了弯唇角,坐下时指尖不经意触到课桌肚里那本封面磨损的《红楼梦》,是陈书砚去年送给她的。

自小学六年级那场话剧表演后,"林黛玉"这个称呼就像颗贴在她身上的糖纸,随着年月沉淀,竟渐渐融进了她的名字里。那时她梳着好看的发型,穿着唯美的演出服,在舞台上怯生生念出"花谢花飞花满天",台下不知是谁喊了句"真像林黛玉",从此便成了她的标签。偏偏她姓林,是班里乃至整个年级唯一一个姓林的女生,这称呼便更添了几分戏谑的贴切。

起初也有人觉得她会生气,毕竟"林黛玉"总带着些娇弱、多愁的意味。可林初念从不恼,有时同学喊她,她还会顺着应一声,眉眼间带着点温软的笑意。有次同桌问她:"他们总这么叫你,你不烦吗?"她正低头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林黛玉的眉眼,闻言抬眸,睫毛像蝶翼般轻颤:"没关系啊,我觉得...她挺温柔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比起林黛玉的多愁善感,她更偏爱那份藏在柔弱里的坚韧,就像陈书砚说的,她的温柔里藏着韧劲。

陈书砚比她大一岁,是她的邻居,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的家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小时候,他总牵着她的手走过那条巷子,她走得慢,他便耐心地等着,手里攥着一颗糖,等她跟上了就塞到她手里。后来上了学,他每天早上在巷口等她,书包里总会多带一份早餐,有时是温热的豆浆,有时是刚出炉的包子。

如今她上了初二,他已是初三的学生,正处在备战中考的关键时期。他们的学校在同一条街上,隔着两个路口。以前放学后,他总会等她一起回家,沿着街边的梧桐树慢慢走,听她讲学校里的趣事,或是她新读的书里的故事。可现在,他总是要留在学校晚自习,等她放学走到巷口时,他家的灯已经亮了,窗纸上映着他伏案学习的身影。

林初念常常会在巷口站一会儿,望着那盏灯,心里像揣了一颗温热的糖。她知道他很忙,便不再像以前那样去找他,只是每天早上依旧在巷口等他,把自己攒的笔记或是她觉得有用的复习资料塞给他。他接过东西时,总会揉一揉她的头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柔:"初念,谢谢你。"她便会摇摇头,笑着说:"你好好复习,我等你考完。"

这天下午,学校提前放学。林初念背着书包走出校门,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他的学校走去。她想给他送点东西,早上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有些心疼。她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买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又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温热的珍珠奶茶,那是他喜欢的口味。

她站在他学校的门口,看着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校门,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来,也不知道他看到她会不会开心。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他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初念?你怎么在这儿?"

林初念回过头,看到陈书砚站在不远处,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几本书。他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身姿挺拔,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一部分眉眼,却依旧挡不住他眼底的温柔。

"我...我给你送点东西。"林初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手里的笔记本和奶茶递给他,"这个笔记本给你记笔记,奶茶是温热的,你可以喝点暖暖胃。"

陈书砚接过东西,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她一直很懂事,从不打扰他学习,却总在默默关心着他。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谢谢你,初念。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我...我猜的。"林初念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的眼睛很亮,像夜晚的星星,里面映着她的身影。

"走吧,我送你回家。"陈书砚说着,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扛在自己的肩上。

林初念跟在他的身边,沿着街边的梧桐树慢慢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有些感慨。他好像长高了不少,肩膀也比以前宽了,不再是那个小时候总牵着她的手的小男孩了。

"你最近学习累吗?"林初念轻声问。

"还好,习惯了。"陈书砚笑了笑,"就是有点想早点考完,然后带你去玩。"

"真的吗?"林初念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陈书砚转过头,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等我考完,我们去爬南山,去看海,好不好?"

"好啊。"林初念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们一路走着,聊着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林初念讲着她班里的趣事,讲着她新读的《红楼梦》里的情节,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她的声音清软,像山间的泉水,流淌在他的心里,驱散了他学习的疲惫。

走到巷口时,陈书砚停下脚步,把书包递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她的手里:"这个给你,草莓味的,你喜欢的。"

林初念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不舍:"你快回去复习吧,别耽误了时间。"

"嗯。"陈书砚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家,别贪玩。"

"我知道了。"林初念笑着说。

陈书砚转身走进巷子,林初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她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她放下书包,走到书桌前,拿出那本《红楼梦》,翻开扉页,上面有陈书砚写的字:"赠初念,愿你如黛玉般清雅,亦如草木般坚韧。"

她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迹,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他一直都懂她,懂她不是别人口中娇弱的林黛玉,懂她的温柔里藏着的坚韧。她合上书,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夕阳正慢慢落下,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考上理想的高中,希望他们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彼此陪伴,彼此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初念依旧每天早上在巷口等陈书砚,给他送笔记和复习资料。他也依旧会揉一揉她的头发,温柔地对她说谢谢。他们之间的话少了,但彼此的心意却更加清晰。有时,她会在晚自习放学后,绕路去他的学校门口,远远地看一眼他教室的灯,确认他还在学习,然后才安心地回家。

有一次,她在学校门口等他,天下起了小雨。她没有带伞,只好躲在旁边的屋檐下。雨越下越大,她有些着急,担心他出来会淋雨。就在这时,一把伞出现在她的头顶,她回过头,看到陈书砚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伞,身上有些湿漉漉的。

"你怎么来了?"林初念惊讶地问。

"我看到外面下雨了,猜你可能没带伞,就出来找你了。"陈书砚笑着说,把伞往她那边挪了挪,"快走吧,别淋雨了。"

林初念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雨里。伞不大,他把大部分空间都留给了她,自己的肩膀露在外面,被雨水打湿了。她看着他的肩膀,心里有些难受,轻声说:"你把伞往你那边挪一点吧,你都淋湿了。"

"没事,我不怕淋雨。"陈书砚摇摇头,依旧把伞往她那边挪,"你别淋湿了,不然会感冒的。"

林初念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却仿佛成了他们之间最温柔的伴奏。走到巷口时,雨渐渐小了。陈书砚把伞递给她:"这把伞你拿着吧,明天记得还给我。"

"那你怎么办?"林初念问。

"我家就在前面,跑几步就到了。"陈书砚说着,不等她回答,就冲进了雨里,朝着家里跑去。

林初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握着那把还带着他体温的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些酸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照顾她,用他自己的方式。

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陈书砚也越来越忙。有时,林初念早上在巷口等他,他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急忙赶往学校。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心疼,却也只能默默地支持他。她把自己的笔记整理得更加仔细,把他可能需要的知识点都标注出来,希望能帮他节省一点时间。

终于,中考的日子到了。考试那天,林初念特意起得很早,在巷口等他。她手里拿着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一个面包,递给她:"吃点东西再去考试,别饿肚子。"

陈书砚接过东西,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心里泛起一阵感动。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谢谢你,初念。我会加油的。"

"嗯,我相信你。"林初念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转身朝着考场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她挥了挥手:"初念,等我考完。"

"好。"林初念笑着回应,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考试的这几天,林初念每天都会在考场外面等他。她不说话,只是在他走出考场时,递上一瓶水,或者一条毛巾。他接过东西,会对她笑一笑,然后和她一起回家。路上,他很少说考试的事情,她也不问,只是陪在他身边,听他讲一些轻松的话题。

中考结束后,陈书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忙碌,每天都会等林初念放学,然后和她一起回家。他们依旧沿着街边的梧桐树慢慢走,聊着天,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这天,他们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陈书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初念。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丝温柔,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愫。

"初念,"他轻声说,"你还记得小学时你演林黛玉的样子吗?"

林初念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记得啊,怎么了?"

"那时我就觉得,你特别像林黛玉,不是因为你娇弱,而是因为你的温柔和坚韧。"陈书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么多年,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我发现,我对你的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林初念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初念,"陈书砚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喜欢你,不是青梅竹马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欢。"

林初念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里又惊又喜,还有一丝羞涩。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陈书砚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有些紧张,他害怕她会拒绝他。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很凉,像玉石一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温柔:"初念,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早,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林初念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紧张。她看着他,心里的羞涩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欢喜。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愿意。"

陈书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很灿烂,像阳光一样,温暖了她的心房。

他们手牵着手,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进巷子。墙头上的爬山虎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林初念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他们不再仅仅是青梅竹马,更是彼此喜欢的人。她的心里像灌满了蜜一样甜,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虽然命运多舛,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温柔和坚韧。而她,林初念,也会带着自己的温柔和坚韧,和陈书砚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却充满了希望和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在老巷子里散步,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他会陪她去看她喜欢的话剧,她会陪他去打他喜欢的篮球。他们的默契越来越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有时,同学还会调侃林初念是"林黛玉",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笑笑,而是会挽着陈书砚的胳膊,笑着说:"那我就是陈书砚的林黛玉。"陈书砚会温柔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宠溺。

他们的故事,就像老巷子里的时光,温柔而绵长。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惊天动地的举动,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暖和陪伴。他们知道,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所以会格外珍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老巷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他们彼此心跳的声音。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午后的阳光,温暖而美好,在时光的长河里,静静流淌,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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