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给郑昱泽包扎伤口后,他虽然同以前一样冷言少语,但不在像以前一样限制她的自由了。这细微的转变,让孟扶摇在一次燃起了希望。她心里明白要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活下去,或者说要想得到自己想要唯一方法就是取的郑昱泽的信任。而她只能依仗自己的医术。
有一天夜里睡不着出来转悠的时候,无意间路过书房,便从虚掩的门缝里瞥见郑昱泽在书房捂着左肩。我立刻转身取来医药箱。推开书房门时,他显然惊了一下,随机下意识挺直了腰背,试图掩饰痛苦,但脸颊上细微的汗珠出卖了他。
我将医药箱放在书桌上,带着平淡的语气“我知道你厌恶我,你放心我给你扎完针就走”。
显然,我说完这句话时,他虽然没说话,但明显他放松了不少。我知道他这是已经接受我给他扎针,我心里又多了一点点希望。
查看他的左肩后,将自己精心调配的、活血化瘀能缓解旧痛的药油递到他手上“你这是旧伤没彻底治好留下的病根,这是缓解疼痛的药油,每天记得按时檫会减轻疼痛”。
事后,我又偷偷将他那苦得伤胃的浓茶换成了宁神的甘松茶。翻了三天三夜的医书,又反复调整配方,终于经过九九八十一次的努力研发出了一种有利于旧伤发育的安神香,偷偷将他书房里的香换了。
而这一切都被郑昱泽发现了,但他还是没有揭穿,可能是想看看孟扶摇在耍什么把戏。时间久了,安神香似乎确有奇效,郑昱泽自己明显感觉到夜里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白日里也没有那么疲惫了。
这天午餐过后本想在院里转转,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孟扶摇屋子外面,刚想进去就看见她正坐在窗下,就着天光,安静地缝补着衣服。阳光勾勒着她纤细的侧影,针线穿梭的细微声响中,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安宁,弥漫在整个房间。
他看着她晃了神。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喜欢这她吧。这个女人,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身上没有她那庶妹的骄纵,也没有平常官宦家女子的怯懦,她倒是像一株柔韧的小草,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下能如此顽强的活着也实属不易。而他不知道的是,她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触碰他那满身的尖刺。
心底某处突然被不经意间触动了,但他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对他而言,信任是世上最奢侈也是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像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迎来了一场秋猎,不出意外的话郑昱泽在秋猎中遭遇了不明伏击,虽然他利用周围环境声东击西,制造混乱后,凭借这自己的毅力逃回府中。但肩头还是被淬了毒的短箭射中,进府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下去。
此刻的王府乱作一团,随身侍卫急召来了太医。
“此毒十分诡异,难以分辨,王爷恐怕撑不了多久,节哀。”太医们诊过脉后纷纷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而府门口孟芊芊派来的眼线正探头探脑的观察这府中发生的一切,直到看见太医们纷纷出府,个个摇着头说郑亲王不行了,才悄悄离开。
“让我试试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随后她便不顾侍卫怀疑的目光,带着药箱走到床榻前,冷静地检查伤口把脉,又沾了毒血轻嗅。紧接着她手指微颤,惊呼出声“这是…西域奇毒——醉梦散”,她依稀记得这是在一本很旧很旧的孤本医书上见过。中这种毒的人就像半死人一样躺在床上醒不来,而中毒的人也会陷入一场永不醒来的美梦中,直到死去。
由于时间紧迫,她立刻开了一副缓解毒素的药方,交给随身侍卫并叮嘱了一番。自己责回房寻找那本医书,她记得上面就有解毒药方。
就这样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药方。然而,最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七星莲”却是极为罕见之物,太医院未必有。
孟扶摇急的打转,突然脑子里闪现出京郊别院后的悬崖上见过。“我知道哪里有了。”
三天三夜。
孟扶摇一直贴身照顾,亲自煎药喂药,寸步不离的守在郑昱泽床前,观察这他每一个细微变化,又根据他的每一次反应调整药方以及施针,一丝不敢懈怠。这几日她也是滴水未进,原本就很纤瘦的身体,这下更是瘦了一圈,眼圈周围也在不知不觉中挂上了浓浓的黑眼圈。
第四日清晨,天刚微微亮,郑昱泽的手指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肩膀受伤处传来的清凉,这一次不像以往伤口带来灼烧般的剧痛。随后,他抬了抬胳膊,这才发现伏在床边沉睡的孟扶摇。
她睡得极其不安稳,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而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应该是时刻准备探查他的脉象吧。仔细看去她的手背被荆棘划出了好多细小的伤口,看到这郑昱泽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他从未如感受过这般温暖,也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自己,在他生死垂危时不顾自己安慰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在这一刻被感动了,不由的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想去碰触她憔悴的小脸,就在刚要触碰到时,突然顿住了。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侍卫压低却难掩焦急的禀报声:“王妃,八皇子谢辞在求见,坚持要见到王妃……才愿离去。”
郑昱泽的手猛地收回,眼中刚刚泛起的一点点暖意瞬间又恢复到以前的冰冷。他再次看向仍在熟睡的孟扶摇,眼神变得复杂。
她这般不顾一切地救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还是说她心系之人,此时此刻就在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