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受完五十大板的孟扶摇,就这样重新被扔进了另外一间房子。这间房子比前面那一间还要简陋,整个房间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给人一种绝望的气息。而孟扶摇腹部也在不断传来坠痛,屁股也被打的皮开肉绽,此时整个裙摆被鲜血染红,厄运就这样发生在了她身上。
没有药,没有太医,甚至连盆热水都没有。她只能拖着受伤的身躯拼命的爬到草席上,蜷缩在一角,从身上扯下布条勒住自己,试图用自杀带来的痛苦转移流产带来的痛苦。此刻的孟扶摇不但承受这五十大板带来的痛,更重要的是随即将失去孩子的痛。
就在孟扶摇意识模糊时,她仿佛听见婴儿的啼哭声,甚至她还听见有小宝宝在她母亲。这让她渐渐清醒过来,可清醒后的她除了失去孩子锥心之痛。她在也看不见未来,眼中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此刻的她就像被抽干了灵魂的躯体。她知道,结束了。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陪伴她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就走了。
孩子夭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孟芊芊耳里,她只是轻蔑一笑,给身旁心腹低语“让人处理干净,别留下把柄。”
孟扶摇在这冰冷的宫殿里不知躺了多久,从疼痛到麻木,在从麻木中清醒过来。此时孟扶摇已经绝望到谷底了,她慢慢挣扎这坐了起来,看着窗外依旧明亮的月亮,可她眼里已经没了希望,没了悲伤,更是一点怨恨都没了,只有死寂般的平静。
她为自己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素衣,又将乱伦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遍,用母亲的留下唯一一只素玉簪,一丝不苟地绾好。
然后,她咬破自己手指,在撕碎的布条上写这自己的各种委屈。从她如何与八皇子相识,又是如何被父亲和孟芊芊设计替嫁的真相,以及孟芊芊如何设计被她被郑昱泽误会,她写这些,并非是向他求救,而是她想清清白白的离开。
这封信,是她对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交代。更是让他追悔莫及的信。
她将信压在角落里,随后站在门口听着外面风声,看着月亮,她多希望自己没生在侯府,而她更希望自己没嫁给郑昱泽。
直到丑时,她站起身,走到房子中央。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地上腐烂的草席上,风吹过时,那一团微弱的火苗立马兴奋起来。
“噼啪……呼呼……”
而火苗也渐渐变大,就像获得了新生一般,疯狂的燃烧这这一切,恨不得立马将整个房子给吞噬了。在熊熊烈火中她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显得十分平静。
她看着这一切回想起三年前她刚嫁进王府没多久他收拾,她衣不解带照顾他,安慰他,为他调药调香;他中毒昏迷时,她更是爬悬崖为他摘药,为他受伤。多少个日夜,换来却是暗无天日的冷宫,以及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熊熊烈火很快冲到了屋顶,给这死寂般的冷宫填上了一抹光。
很快,巡逻的宫女太监发现了这一幕。“走水了!走水了!冷宫走水了!”
此时郑昱泽还在书房批阅奏折,“李德顺,去看看外面咋咋呼呼的在什么。”
没一会李德顺回来“回陛下,是冷宫那边着火了。”
郑昱泽猛然抬头,心好像无数只针扎一般。“你说哪里?”他厉声质问,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感觉不到的颤抖。他想过折辱她、欺负她,就是从未想过她死。
“回陛下,是摇夫人所在的冷宫西苑……”李德顺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还是老实交代。
听完李德顺的话,郑昱泽只觉得浑身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像疯了一样冲出了御书房,直冲冷宫飞奔而去。这一刻帝王威仪,冷静自持,全都抛到脑后去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孟扶摇你不能死,你若是敢死我定将你抛尸挖骨。
等他赶到时,整个冷宫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梁柱也时不时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燃烧的碎木像雪花一样零零碎碎的落下。
“孟扶摇!孟扶摇你给我出来!出来——!”他生死砥砺的嘶吼着她的名字,又不顾一切地往火海里冲,却被李德顺等人死死拦住。“陛下!危险!不能进去啊!”
突然一瞬间,他的目光穿透熊熊烈焰,看见站在房间中央的孟扶摇。
孟扶摇一身素衣,静静地站在熊熊烈火中,周身被烈焰环绕,宛如即将焚烧殆尽的飞蛾。她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慢慢转过脸,隔着烈火,与他相望。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两只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等他仔细看,就被一根燃烧的巨梁落下,从中间隔断他的视线,孟扶摇在这一刻也被大火吞噬。
“不——!!!”
郑昱泽发出生死砥砺的哀嚎,随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漆黑一片,他也在这一刻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