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

晨露坠在紫藤花架上时，我正攥着那枚断裂的日轮刀碎片发呆。

刀刃是大战后在无限城废墟里捡到的，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熟悉的同伴——它的材质与日轮刀别无二致，却在断口处嵌着一丝极细的、泛着微光的银线，像有生命般缠在钢铁上。更奇怪的是，每当我指尖触到那银线，左额角曾开过斑纹的地方就会隐隐作痛，不是伤口愈合的痒，是像有细小的针在往骨缝里扎。

“炭治郎，该换药了。”

弥豆子的声音从纸门外传来，带着她一贯的轻柔。我赶紧把碎片塞进和服内袋，指尖还残留着那缕异样的暖意。她端着药碗走进来，眼尾的红痣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你的伤明明该好了，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我笑着摇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时，额角的痛感又重了些。弥豆子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无意间擦过我开斑纹的位置，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的动作顿住，琥珀色的眼睛里浮出担忧：“这里还疼吗？”

“没事的，可能只是天气的缘故。”我避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庭院里的樱花树是战后新栽的，枝桠还细弱，却已冒出了新芽。可我总想起大战时的场景——炼狱先生浑身是血的笑容，宇髄先生断掉的手臂，还有义勇先生在水柱岩石上刻下“初心”二字时，指节泛白的模样。

我们赢了，可代价太沉。近几日我总在想，为什么开了斑纹的柱们，身体衰败得比普通人还快？天元先生才三十岁，却已需要拐杖才能行走；连平时精力旺盛的伊之助，也常说夜里会莫名心慌，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自己。爷爷曾说，斑纹是“以命换力”的术，可这不安的感觉，怎么会蔓延到没开斑纹的人身上？

“我出去一趟。”我起身套上外套，内袋里的刀碎片硌着胸口，像个提醒。

弥豆子点点头，却在我走到门口时拉住我的衣袖：“早点回来，我给你留饭团。”她的手指很暖，我攥了攥她的手，轻声应下。

最先去找的是义勇先生。他的居所还在以前的水柱宅邸，只是庭院里的莲花池填了一半，种上了蔬菜——大战后他很少用剑，更多时候是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发呆，像在等什么人。

“义勇先生。”我站在竹篱笆外喊他。

他回过头，蓝色的眼眸比以前更沉静，看到我时，嘴角微微动了动：“炭治郎。”

我走到他身边，没绕圈子，直接从内袋里摸出那枚刀碎片递过去：“您看这个。”

他接过碎片，指尖刚碰到银线，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

“在无限城捡到的，不是我们的刀。”我指着断口处的银线，“每次碰到它，我开斑纹的地方就会疼。而且最近我总在想，斑纹的代价会不会太奇怪了？连伊之助都总说心慌，您不觉得，我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吗？”

义勇先生沉默着，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丝银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上次去看天元，他说夜里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有人在耳边说话。”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也听到过。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半梦半醒间，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代价还没付够”，当时我以为是噩梦，可现在想来，或许不是。

“得找大家一起看看。”义勇先生把碎片还给我，眼神里多了几分以前斩鬼时的锐利，“善逸、伊之助、香奈乎，还有弥豆子，这件事可能不简单。”

我用力点头。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我忽然想起大战时他挡在我身前的模样——那时他说“我不会让你死”，现在，我们要一起找出威胁所有人的真相。

离开义勇先生家时，我顺路去了善逸的住处。他正坐在门槛上给弥豆子的发带绣花，看到我来，立刻跳起来：“炭治郎！是不是要去抓鬼？我已经能熟练用雷之呼吸一型了！”

我笑着按住他的肩膀，把碎片递给他：“不是抓鬼，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看看。”

善逸接过碎片，刚碰到银线就“啊”地叫了一声，手猛地缩回去：“好麻！这东西怎么回事？指尖像过了电一样！”

“你也有反应？”我心里的疑云更重了——善逸没开过斑纹，竟也会有异样。

“不止麻，”善逸揉着指尖，脸上没了平时的嬉闹，“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很轻，像在说‘棋子’什么的。之前总以为是耳鸣，现在看来不是……”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伊之助的吼声：“炭治郎！善逸！你们在干什么？快出来比试！”

我和善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我走到门口，伊之助正扛着他的双刀站在那里，野猪头套歪在一边，露出的眼睛里带着惯有的好斗，可他攥着刀柄的指节泛白，比平时更用力——想必又是心慌的感觉在作祟。

“伊之助，”我把碎片扔给他，“看看这个。”

他接住碎片，皱着眉摆弄了一会儿，突然“唔”了一声，野猪头套直接掉在地上：“这破东西……碰到它我心里发慌！就是夜里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比被鬼追还烦！”

真相的轮廓，似乎正从这些细碎的线索里，慢慢浮现出来。没开斑纹的善逸和伊之助都有反应，说明这背后的东西，早已把触角伸到了我们每个人身上。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的三人——善逸握紧了拳头，伊之助眼神变得严肃，义勇先生站在我身边，沉默却坚定。

“还要去找香奈乎和弥豆子，”我攥紧了内袋里的刀碎片，指尖传来的暖意像是某种信号，“我们要一起找出真相，不能再让任何人被不明不白地伤害了。”

风穿过庭院，吹得樱花枝轻轻晃动。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不是鬼，而是藏在暗处、操纵着我们命运的东西。可只要身边有这些同伴，有弥豆子在，我就不会害怕——就像以前无数次并肩作战那样，这一次，我们也要为自己的命运，好好战斗一场。